檯燈並不亮，為的就是怕驚醒病人。在千軍以為沈煙雨此刻定然熟睡才是。但當他開啟燈時，卻發現沈煙雨居然睜著一雙佈滿血絲卻依舊明亮的眼眸，向著自己方向望來。

看見千軍，明顯的看見沈煙雨的眼眸動了一動，卻又很快黯淡下去。

她發現了他。

本只是想瞧瞧沈煙雨便離開，卻沒想到她居然是醒的。千軍猶豫了一下，乾脆來到門口把燈開啟，走到沈煙雨身邊柔聲問：“醒了？”

“唔。”沈煙雨低低的回答一聲，眼眸低垂。

“好些了沒？”千軍走到床前，蹲下。

“……”

沈煙雨不回答，只是怔怔的瞧著這男人，不知何時眼淚又點點滴滴往下掉。

千軍趕緊從床頭拿些紙巾過來，幫沈煙雨擦乾眼淚：“別哭了！再哭花了臉，就越難看。”

沈煙雨只是搖頭，似乎想對千軍說些什麼。但才張嘴，淚水便像泉水般湧出來，打在被子上瞬間溼了一片。

千軍撫摸著沈煙雨的俏臉。心中也有一絲黯淡。任何時候男人都是女人的天，除了翁雅馨這種不需要男人也可以獨立生存的女人不說，男人過世，於他有關的女人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更勿論是一個父親？！

父親就像一座山，或許少言寡語，或許嚴厲暴躁，但只要沒有良知泯滅就會為子女撐起一片天。在這天底下，兒女可以自由飛翔，可以無憂無慮。

天塌了，沒有任何庇護的女兒將暴露在狂風與暴雨下，接受洗禮。大多數人會因為沒有父親的庇護而成為折戟的天使凋零，只有少數能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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