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大早開始，城市裡的一切就被裹在一片淡淡的春霧中。早晨過後，微風輕拂，柔軟的霧罩才開始散開，如同輕紗被絲絲縷縷地挑去，直到最後消逝。霧紗旁落的時候，城市裡的活物便重新誕生了。已經破曉的白天，像一扇突然開啟的窗子，再一次迎來了破曉。

在上課預鈴響起的瞬間，上海國民三十六男中即將緊閉的大門門縫中閃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揹著書包李承旭快步朝著開學時剛投入使用的三層教學樓衝去，上樓時眼睛的餘光瞥了眼樓梯旁銅牌，那個銅牌上刻有捐資興建這座教學樓士紳的名字，父親的名字也刻於其上。

剛一衝到教室門外，教室還和平時一樣，亂哄哄的，至少在老師來進入教室前，這種喧囂會一直持續下去。

“還好！沒來晚！”

在朝座位走去時李承旭暗自慶幸著，在剛一坐下的瞬間，就有一個身影從窗外閃了一下，是教數學的宋老師，今天的第一節課並不是他的課啊？看著宋老師走進教室，值日生喊起立時眼中同樣帶著些許疑惑。

“坐下！”

在教室裡的同學們坐下後，宋銘仁也坐上椅子，環視了一眼面前的這些學生，今天自己就要離開這裡了，早晨來學校時宋銘仁意外的在郵箱裡看到一封信，上海國民警備隊發來的徵召通知，限令自己在二十四小時內到閘北征兵站報到。

“同學們，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上課了。雖然只做了你們一個月的老師，但我仍然以能成為你們的老師而自豪，希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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