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杜甫看了好一會兒,杜士儀突然大笑了起來,隨即伸出一雙手托住了仍然維持著一躬到地姿勢的杜甫。
“世人冒稱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的多如牛毛,更何況追根溯源,襄陽杜氏確是晉時京兆杜氏當陽縣侯之後,說什麼欺瞞。”杜士儀扶起了杜甫之後,就把人拉到一邊按著坐下了,這才閒適自如地在杜甫對面盤膝趺坐道,“我也不瞞你說,我家中一脈,在京兆杜氏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直系,早已算是旁支的旁支了,若非京兆公素來照拂提攜,也沒有我的今天,所以,對於郡望之分,我素來並不看重,子美無需記掛在心。”
雖是號稱襄陽杜氏,然而,早在隋唐初年,襄陽杜氏便已經逐漸北遷,自杜甫的祖父杜審言開始就定居河洛,所以杜甫在外人面前,最忌諱的就是提到襄陽二字。可是,即便他在外人面前自稱杜預之後,但自從到長安,樊川京兆杜氏的那些豪門甲第,他根本連門都進不去,更不要提敘昭穆宗譜。直到這時候他方才明白,當年張說為中書令時器重張九齡,與其敘昭穆聯宗,那是因為無論張說還是張九齡,全都出自寒門而又執文壇牛耳,換做他就不一樣了。
所以,他怎麼都沒想到,杜士儀竟然如此寬容,此刻坐在那兒心懷激盪,竟是訥訥難言。
“貞觀時洹水杜氏杜正倫為相的時候,因與南杜敘昭穆不成,於是懷恨在心,在南杜興修水利,破南杜地脈,一時兩邊水火不容,最後還是得太宗陛下允准方才落葬京兆。其實這等意氣之爭,如今想來實在是滑稽得很。”杜士儀想起寒微時的遭遇,不禁哂然一笑,繼而方才淡淡地說道,“子美可知道,就算是在京兆杜氏,族譜上也是先於官取高,然後處昭穆取尊,族譜上記得最詳盡的,便是尊官清職,至於餘下的,縱使輩分再尊,血緣再純,不過面上一句敬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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