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莊重肅穆的兩國會談裡找到回家感覺的,唐謹言估計是絕無僅有。宴會上領導人發言、致辭,使節團和中方官員一臉肅然地端坐在座位上聽,聽完了食不言地嚴肅用餐,哪一道菜誰先動筷都一絲不苟,鄭夢準覺得能在這種宴會上吃出回家感覺的,肯定是說假話。
可他看唐謹言那表情,似乎不像假的,還真的吃出了回家的感覺。
無它,只是因為中餐太正宗了。在韓國你就是去了號稱最好中餐館的新羅大酒店中餐廳,也休想吃到中國國宴上的中餐滋味。席間氣氛肅穆不要緊,因為唐謹言本來就沒有說話的心情。每一口菜都能喚醒他失卻的記憶,喚醒他塵封的情感。
“我有點想尋親了。”宴會完畢,唐謹言悄悄對蘇山說。
蘇山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暗中早就探訪過。”
唐謹言並不意外,一個華裔崛起於南韓,中方不想弄清楚他的底細才是失職了。他神色平靜:“老爺子這個語氣,是沒結果?”
“沒結果。”蘇山嘆道:“令尊令堂當年有可能是偷渡,時隔二十幾年,實在無法透過正常的途徑追查。”
唐謹言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他也只知道自己是山東人,哪個城市都不懂,讓人尋訪無異於大海撈針。
蘇山倒有點過意不去:“我們會繼續探訪的,看誰家二十多年前小夫妻帶著六歲孩子出國。”
“不用太刻意了,隨緣吧。”唐謹言笑笑:“只是忽然有點感觸而已,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說真的這時候你們要是指著個陌生老頭告訴我那是我爺爺,我也未必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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