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十六的手舉得很低,頭也很低,聲音其實也很低。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得到他該有多尷尬。
人群如潮水一般分開,哪怕他再如何尷尬,作為世人皆知的陳長生的好友,尤其是帶著國教學院總監的身份,再加上蘇墨虞和軒轅破都極其堅持地別過頭去,他也只能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教宗陛下的身前。
茅秋雨的臉色有些難看,強忍著才沒有訓斥他。
教宗陛下的神情卻很平靜,把神杖遞到了他的手裡。
神杖並不如人們想象的那般沉重,但唐三十六卻覺得其重如山,甚至快要承受不住,屈膝代陳長生行了一禮。
他低著頭,也能感受得到四處投來的目光,有些目光是驚詫,有些是不屑,有些是欣慰,更多的卻是敵意,鋒芒如劍。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於是很惱火,按照茅秋雨的指點,說著感恩之類的話語,心裡卻在不停地罵著髒話。
那些髒話,自然是罵給此時不知在哪裡的陳長生聽的。
……
……
雪落的越來越大,街巷間早已沒有行人,巷子裡有燈火不停被點亮。
陳長生在福綏路已經站了很長時間,看著天色,在心裡嘆了口氣。
雪雲遮日,京都有些昏暗,只隱約能夠從明亮度判斷出,太陽正在向著西邊移動,快要沉淪。
紙條上的時間寫的是黃昏,只是黃昏裡的世界往往有些模糊,黃昏本身也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太陽從開始落山到完全落到地平線下,總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那麼現在還算黃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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