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瓷回到方壺擁翠,當然是把仙心閣的賠償文書也帶了回去。藍小翅挨張檢視,微生瓷有些不安,問:“可以嗎?”自己妻子在孕中,他很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
藍小翅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親了一個:“當然可以,我的夫君最棒了。”
微生瓷很猶豫,認真地說:“二十萬會不會太多?如果多的話我去讓他們減少一點。要不你乾脆就別賠了吧,他們敢來要,我幫你打他們。”
藍小翅笑得不行:“不可以瓷少爺,做生意不能只講拳頭的。尤其是現在羽族的產業鋪得太廣,我們照顧不了所有方方面面,所以能用錢解決的事,最好不要用其他方法解決。你做得很好,為我省下了很大一筆錢呢。”
微生瓷哦了一聲,聽見藍小翅這麼說,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說:“我……我能摸摸孩子嗎?”
藍小翅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兩個人靠在一起,耳鬢廝磨,柔情無限。
當天下午,藍小翅就命羽人將二十萬兩白銀送到太極垂光。然後所有人都驚恐地發現,她似乎嚐到了甜頭,只要有門派提出對羽人不利的證據,就派微生瓷前去核實。
大家當然不滿,抱團找到溫謎,要跟溫謎講道理。但是到了太極垂光,大家互相一琢磨——他媽的我們沒道理啊。人家懷孕了,讓人家夫君出面,怎麼了?!
最後大夥摸著腦袋,又回去了。
回去之後,又忍不住生氣——原本打算指著藍小翅懷孕,打壓一下羽族,現在反而都指望她趕緊先完孩子。這要真是生了孩子,總不好意思再讓微生瓷出面了吧?天啊,萬一她要奶孩子怎麼辦?!
然而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一天,藍小翅列了一份索賠文書。裡面詳細記錄了江湖部分門派為了阻礙羽人,對各地鳥場造成的破壞。更有刻意捕殺羽族鳥兒的事情發生。
問題是這些事,她前幾個月根本隻字沒提。而現在提出來,破壞鳥場造成的鳥兒死亡、生病等,還有捕殺羽族傳信鳥造成的損失等等。這筆賠償金的數額可是相當驚人的。
溫謎接到這份賠償文書,沒有辦法,只得再召集搞破壞的門派。大家都驚呆了,而這一次,藍小翅可是由微生瓷陪同著,一直到了仙心閣。
溫謎親自到山下接女兒,輕聲嘆氣:“你這……”懷著孕還不忘搞事情。
藍小翅倒是熱情:“溫閣主,上次你為其他門派主持公道之事,我看了賠償清單,十分合理,全無異議。”
溫謎氣得——你當然沒異議了,你問問他們有沒有!他說:“調皮!你這次的單子,也太嚇人了,一隻碧翎鳥賠四萬八千九百六十二兩黃金?!你這金子打的?”不對,金子打的也沒這麼貴的道理。
藍小翅說:“我說你好歹是我親爹,怎麼看起來這麼像他們的親爹呢?”
溫謎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不管我是誰的爹,如果沒有合理依據,仙心閣不會支援。別胡鬧。”
藍小翅說:“我當然有合理依據,不過現在不告訴你。”
溫謎無奈,倒也體諒她的身體,沒有站在外面跟她多說。
到了議事廳,其他門派的掌門可都已經到齊了。藍小翅滿面微笑,團團作了個揖:“諸位叔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其他人都面色鐵青,也沒人理她。藍小翅全然不以為意,在溫謎特地給她準備的墊著軟墊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廣雲山的嶽少門主說話了:“藍小翅,你列出這份清單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要仗著溫閣主是你親爹,你就要一手遮天不成?!”
藍小翅說:“呀,嶽少門主,哪有這樣的事。”
嶽少門主哼了一聲,溫謎讓柳冰岩宣讀了藍小翅的索賠文書,然後將證據一一呈上來。藍小翅聲音充滿了母性光輝,溫柔得不行:“請問諸問叔伯,對羽族列出的證據,可有疑議?!”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廢話,藍小翅沉默了幾個月,就為了拿他們的小辮子,證據當然是很充分的,能有什麼疑議?!
藍小翅聲音更溫柔了:“既然大家沒有疑議,那麼我來解釋一下賠償數額。第一條,碧翎鳥現在市場售價是從三十到八千兩銀子不等。羽族的碧翎鳥,都是萬里挑一的。我說幼鳥八千,諸位應該沒意見吧?然後呢,幼鳥到成鳥,需要一年時間,一年的精飼料……”她揮揮手,自有羽人遞上來鳥飼料的價目清單。
藍小翅說:“這鳥吃得倒是不多,一年也不過十二兩銀子。不過為了防止生病,它喝的水裡面加了清瘟粉。這個有點貴,一年下來四五百兩銀子……”
話沒說完,河風寨的寨主已經怒道:“清瘟粉是木冰硯自己研製的,你們羽族難道也要按市面上的賣價算嗎?!”
藍小翅說:“本來不用的,但是木冰硯被你們趕走了啊!現在羽族也要從外面買入嘛,當然要算市場價了。”
眾人氣結。
藍小翅又接著往下算:“飼料和水的問題解決了,然後是人工費。羽人馴鳥師要馴出這樣一隻碧翎鳥,最起碼需要三年。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大家打算怎麼賠償這位馴鳥師三年的光陰和心血呢?然後是接下來,碧翎鳥壽命一般在四十年左右。前三年培育,後面可以為我們送信約三十年不成問題。現在羽族生意不錯,一隻碧翎鳥一個月接七八單生意很正常。一單生意按羽族開給各位的價格來算,一二百兩總是有的吧,我也不好意思算得太高,就按一百兩算吧。一年一千二百兩,三十年……”
所有人都怒了,鷹愁澗的洞主馮蛟喊:“你就能保證一隻碧翎鳥能活到四十歲嗎?難道它們就不會病死?”
藍小翅說:“耶,馮伯伯這麼說就不對了。那馮伯伯反正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活到一百,我能把您掐死嗎?”
諸人氣結。
旁邊河風寨的寨主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他門人獵殺的可是多隻錦毛鷹,錦毛鷹能活七十年……
溫謎哭笑不得,最後沒辦法,眼看這筆賠償款數額實在是驚人,只得向溫謎求救。溫謎給打了個對摺,藍小翅喝著雲採真開的養神茶,說:“既然溫閣主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樣呢?雖然羽族真是遭受了重大損失,但看在各位都是武林同道的份上,唉,也沒辦法。我回去勸勸族人,就這麼接受了吧。”
馮蛟等人被氣得吐血。
但自至之後,蓄意破壞羽族鳥場、獵殺傳信鳥的事,其他門派是真不敢輕易幹了——賠……賠……賠不起……
等到賠償數額商定,藍小翅就要回去了。現在前來跟羽族談生意的人很多,她還挺忙的。溫謎送她下山,路上有微生瓷陪同,方壺擁翠又有云採真照看,他倒是不太擔心,只是說:“懷著孕就少動點歪心思,你這孩子。”
藍小翅說:“是他們先欺負人哎!你看,他們明知道我是你女兒,還這麼欺負我,簡直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嘛!”
溫謎失笑:“他們是想跟你合作的,小翅,得饒人處且饒人。”
藍小翅說:“憑什麼……”正要說話,她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微生瓷身影一閃,不一會兒,抓回一個全身是血的人。
一看見此人衣著,溫謎和藍小翅都皺了眉頭——是官府的人!藍小翅說:“你是誰?!”
那人身中三刀,已經說不出話來,微生瓷內力注進去,他終於喘息著張開眼睛,一眼看見溫謎,他掙扎著道:“溫……溫閣主,夫人和公子,在前往方壺……擁翠的路上,被人劫持……下落不明……”話剛說完,猛地噴出一口血來,又昏了過去。
溫謎驚道:“青瑣!”
然而再要叫那人,卻是叫不醒了。雲採真不在,溫謎急令人去找大夫。可大夫還沒到,人已氣絕!
藍小翅說:“小瓷,扒開他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口,看看是否能找到兵器或者對方武學來歷。”微生瓷立刻照辦,藍小翅轉頭對仙心閣弟子道:“馬上讓羽族傳訊息去俠都,告訴慕相,說青瑣夫人和裁翎公子失蹤了。並要求他反饋二人的出發日期,方便我們尋找出事地段。”
她聲音冷靜,遇到這樣的事,卻仍沉著冷靜。仙心閣弟子頓時應了一聲是,轉身去傳信,連閣主的意見都忘了問。
溫謎說:“現在江湖中,不會有人敢輕易動青瑣和慕裁翎。”這是當然的,雖然青瑣另嫁,但誰都知道溫謎對她的感情,而慕流蘇也不是好啃的骨頭。動這兩個人,真是冒著同時得罪江湖朝廷的風險。
藍小翅說:“暗族?”
溫謎說:“我現在就前往落日城。”
藍小翅說:“你打算怎麼辦?”
溫謎皺眉——就算落日城確實非常可疑,可是沒有證據。而且青瑣如果真的在迦夜手上,自己若是上門逼迫,她母子二人會不會有危險?他沉默不語,藍小翅說:“我真是好奇,迦夜這時候擄走我娘和裁翎,到底有什麼目的。”
溫謎說:“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一定是為了控制慕流蘇。”
藍小翅轉頭看他,說:“說不定還能控制你。”
溫謎又沉默了,如果對方真的以青瑣相要挾,他是不是會就範?多年前犯過的錯,現在如何選擇?
藍小翅說:“其實也不用太著急,既然對方意圖明顯,就說明他們母子並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我有個不太好的訊息要告訴你。”
溫謎抬眼,問:“什麼?”
藍小翅說:“長生泉的副作用……上次我用它餵了幾隻老鼠,三天之後,老鼠死掉了。血液凝固成黑色的細沙。啊,三天內繼續飲用長生泉的沒事。你們不應該趕走木冰硯,如果他在,跟雲採真聯手,說不定已經破解了長生泉。”
溫謎說:“迦夜如果喂青瑣和慕裁翎飲下長生泉……”
藍小翅說:“這種可能性很小,我不能跟你多說了,長生泉的事你明白就好。慕爹爹接到訊息肯定會趕來找你,希望他路上不要出事。”
溫謎說:“我去找他。”
藍小翅說:“當年的事,你不要太自責。其實我更希望你現在冷靜一點,哪怕你明白我娘已經是慕爹爹的妻子,起碼我們也能少一個人被威脅。”
溫謎低下頭,許久,終於說:“我不能。哪怕她曾有一天是我的妻子,我都不能置她於不顧。”
藍小翅說:“我想也是,保持聯絡吧。”
溫謎說:“你有孕在身,還是先顧慮自己。我和慕流蘇會想辦法。”
藍小翅點點頭,溫謎也著實是顧不上再多說,命人備馬,急尋慕流蘇去了。
等他離開了,微生瓷才說:“我去幫你找人?”
藍小翅說:“不,你不能去。”
微生瓷歪了歪頭:“為什麼?你娘不見了,你不擔心嗎?”
藍小翅由他扶著,說:“我擔心,但是事情已經不妙了,我們不能讓它變得更糟糕。”微生瓷不明白,藍小翅說:“對方既然敢對我娘下手,就表示實力很強大。如果你離開了,我懷著孕,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我被擒了,那豈不是更糟糕了?”
微生瓷說:“回家讓我爹去找!”
藍小翅說:“嗯,我們先回方壺擁翠。”然後轉頭,對跟來侍候的羽人道:“馬上送信給我爹,把情況告訴他,讓他有所防備。”
羽人領命而去,藍小翅若有所思,問微生瓷:“你說,如果真是暗族抓了我娘,慕爹爹真的會束手就擒嗎?”
微生瓷很誠實的說:“我不知道。”
藍小翅輕笑,然後問:“那如果是我被人抓了,用來威脅你,你會聽他們的話嗎?”
微生瓷說:“我會努力去救,如果救不了,就聽。”
他說得毫不猶豫,藍小翅扶著他的胳膊上馬車,說:“其實我娘說得挺對的,女人如果嫁對了人,真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微生瓷問:“那你嫁對了嗎?”
藍小翅說:“趕車啦,傻子。”
九微山,藍翡接到羽族的加急傳信,眉頭微皺。木冰硯正要為羽族的鳥兒配清瘟粉,現在羽族的鳥多,這粉需求量還挺大的。看見藍翡的神情,他問:“出了什麼事?”
藍翡說:“來人,叫步寒蟬過來一趟。”
步寒蟬到是來得很快,藍翡沒事一般不找他。他欠了欠身:“藍先生。”
藍翡說:“九微山上有多少高手,戰力如何?”
步寒蟬說:“藍先生為何問起此事?”
藍翡說:“青瑣失蹤了,定是有人抓了她用來威脅慕流蘇。”步寒蟬莫名其妙,說:“藍先生,微生世家一向不涉江湖事,沒有家主的命令,我們不能過問此事。”
藍翡嘆了一口氣,突然就很想念自己的寶貝女兒了。他說:“步總管,你速速派最得力的弟子前往慕容繡的墓前,嚴防有人盜墓。若有人以慕容繡的屍骨威脅微生老……呃,微生歧,只怕你們家主也會受其挾迫。”
步寒蟬吃了一驚:“竟有如此膽大狂妄之徒?”
藍翡說:“速去!”
步寒蟬趕緊召集九微山弟子,藍翡對鬱羅等人道:“好了,我們也跟去!”
鬱羅皺眉,說:“讓人看見會不會不好?”
藍翡輕笑,說:“平常人沒人敢對青瑣母子下手,這次的事很可能是暗族所為。抓了青瑣要挾慕流蘇和溫謎,抓藍小翅威脅微生世家。很可能是整套的計劃,但是小翅沒那麼容易上當,可如果抓住我們,卻可以迫使她受制於人。現在微生世家所有人都會去守慕容繡之墓。我們跟過去,再幫助步寒蟬佈置一番,這樣所有人都會很安全。就算來的是迦之鏡,也沒那麼容易得手。”
木冰硯看了藍翡一眼,這個人雖然心狠手辣,但同樣也智計無雙。
俠都,慕流蘇一直忙於朝政,他正低頭查閱一宗涉及皇室宗親毆殺平民的案卷時,突然窗欞一響,有人進來。慕流蘇抬起頭,只覺眼前一暗,他臉色一沉:“迦夜!”
迦夜收了傘,說:“慕丞相,好久不見了。”
慕流蘇說:“你來這裡幹什麼?”他一向不喜歡江湖人士入他府邸。
迦夜微笑,說:“不請自來,雖然有失禮貌,卻終究是好意。”他從袖中取出一件物件,遞到慕流蘇手上。慕流蘇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變,那是一方香帕。香帕一角,清晰地繡著一個青字!
他說:“迦夜!”聲音裡已經多了殺氣。
迦夜說:“慕相不用著急,我只是請青瑣夫人和令公子去暗夜城住幾天。他們母子目前還好好的。”他加重了“目前”兩個字。
慕流蘇已經冷靜下來,沉聲問:“總有原因吧?”
迦夜說:“當然。”說著話,自己在慕流蘇的太師椅上坐下來,“實不相瞞,我來是想給慕相帶來一份厚禮的。”
慕流蘇目光微動,不用他多說,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你想威脅我飲下長生泉!”
迦夜大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省心。”
慕流蘇說:“上次偷入落日城盜取長生泉的武林人士,最後全部投入你麾下。是因為你給他們都服用了長生泉的緣故吧?”
迦夜說:“他們本來就是求取長生而來,我當然會滿足他們的願望。”
慕流蘇說:“這東西要是真的如此神效,你豈會如此大方?說吧,壞處是什麼?”
迦夜輕笑,笑聲古怪,在光線偏暗的書房裡,這樣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慕流蘇後退兩步,突然按下書架上一個機關。迦夜所坐的太師椅周圍,突然上下飛出兩層鐵網,將他牢牢困在網中。
同時外面鈴聲大作,所有侍衛護院都衝了進來。迦夜仍然大笑不止,慕流蘇說:“剁去他雙手雙足!”
侍衛答應一聲,正要上前,突然迦夜一聲暴喝,兩層佈滿倒刺的鐵網寸寸粉碎,彈出的倒刺如暗器,一時之間慘叫聲四起。迦夜慢慢站起身來,身上被鐵網所傷的地方血很快止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慕流蘇不由後退一步——迦夜的功力,怎麼會突然進步了這麼多?!
迦葉慢慢從袖中掏出一小瓶長生泉,說:“慕丞相還是跟以前一樣,狡詐狠毒。既然慕相那麼喜歡剁人四肢,那麼回頭,我就先把尊夫人的四肢送回來吧。”
慕流蘇幾乎是咬著牙道:“迦夜,你敢!”
迦夜說:“我敢不敢,慕相收到禮物的時候就知道了。不知道失去四肢的青瑣夫人,還能不能討得慕相歡心呢?”
慕流蘇面容平靜,心已是狂跳不止。迦夜當然敢,他既然已經對青瑣下手,就是跟自己撕破臉了。無論用什麼手段,他一定會逼自己飲下長生泉。他心思飛轉,迦夜說:“最後再問慕相一次,長生泉你喝不喝?這個問題,我不會再問第二次。如果以後慕相願意了,親自前來落日城,三拜九叩,虔誠求取吧。哈哈哈哈。”
話音一落,他人已經越窗而去。
慕流蘇站在原地,又過了一地,外面有人送信進來:“相爺,羽族送來急信。”
慕流蘇嘆了一口氣,對信中內容已經知道大概。他接過信,一邊看一邊道:“慕忠,準備一下,我有急事要去一趟仙心閣。”
相府總管慕忠應了一聲是,趕緊前去準備。
慕容流蘇風風火火地出了俠都,正準備趕往太極垂光,就遇到同時趕來的溫謎。二人見面,單是一對視,就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憂慮。慕流蘇說:“迦夜來找我了。”
溫謎怒道:“果然是他!”
慕流蘇說:“我就問你一句,現在仙心閣能不能去落日城救人?”
溫謎說:“能,我已經派人去找微生歧,到時候我們跟他一起,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抓住他,救出青瑣母子。”
慕流蘇說:“我已經命人調集弓箭手,事不宜遲,馬上出發吧。”
溫謎答應一聲,二人第一次同仇敵慨,各自集結人馬,趕往落日城。
然而來到城下之下,二人卻驚住。只見城頭之上,吊著被綁住手腳的青瑣。慕流蘇肝膽俱裂:“夫人!”青瑣嘴被堵住,只能唔唔搖頭。慕流蘇血往上湧:“迦夜!我非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迦夜站在城頭,手中乾坤傘輕輕轉動,他說:“是嗎?”一邊說話,一邊示意暗族將青瑣拉上來,“看來慕相已經忘記了上次我說過的話。”
慕流蘇臉色發白,溫謎問:“他說過什麼?!”
迦夜聽見了,手中刀在夜與光的交織之中,寒意凜然:“我說過,下次如果慕相想要飲下長生泉,就得三拜九叩,前來哀求了。”
慕流蘇說:“迦夜,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別的條件。”
迦夜哈哈大笑:“別的條件?”他手中刀舉起,刀鋒向下慢慢按在青瑣肩頭,青瑣沒有出聲,血湧出來,沾溼了她的白衣。溫謎怒道:“迦夜!!”
慕流蘇聲音都變了:“住手!迦夜你住手!!”
迦夜說:“住手兩個字,真是太沒禮貌了。”
他手下再用力,眼前青瑣的手臂就要被齊根切斷,慕流蘇突然雙膝一屈,跪下。
周圍驟然無聲,慕流蘇仰望城頭,許久,重重地以額觸地:“教父,慕流蘇……前來……求取長生泉。”字字艱難,卻還是說出口。他起身行走三步,跪下,再磕頭。
身後是落日城的萬丈霞光,青瑣站在淺灰色的城頭,拼命搖頭,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