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後那段養傷的日子裡,厲行還是隻記得賀熹。無論是院方、首長、還是戰友們採用什麼方法試圖喚醒他的記憶,他總是說,能不能讓我先打一通電話?我怎麼覺得我很長時間沒和我女朋友通電話了,她會擔心的。可當他撥的那個號碼始終沒人接時,所有人又不禁懷疑他嘴裡那個叫小七的女孩是不是真實存在。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厲行僅存的記憶也只是停留在和賀熹甜蜜的戀愛階段,至於分開與分離,他都沒有印象。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厲行忽然在一個深夜被噩夢驚醒,然後他的記憶莫名恢復了。可這樣被醫生稱為奇蹟的恢復沒有令他欣喜,因為厲行同時想起來,賀熹已不再屬於自己。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在看自己以前寫過的為數不多的日記時,會莫名地出現一種叫作悲傷的情緒。
之後,身體責質已不再適宜做特戰隊員的厲行提出退役。榮譽室裡,犧牲的前輩面前,首長說:“有些職業一旦選擇了,就離不開了,離開就覺得是恥辱,除非有一天你離開了這個世界。比如軍人這個職業。”站在射擊場上,聽著拉動槍栓時的金屬摩擦聲和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厲行意識到,他離不開軍營,他捨不得這身——橄欖綠。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肩章,他不禁想,小七還沒看過我穿軍裝戴軍銜的樣子。
厲行最終選擇回老部隊。軍旗下,他與首長和戰友們敬禮告別。轉身的瞬間,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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