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女兒下去後,船頭只剩下夫婦二人,卻聽孔姣小聲說道:“夫君,有句話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無恤點頭:“是何事?你儘管說來。”
“夫君方才所言子羽之事,恐怕不實……”
趙無恤一愣,隨即不以為然地笑道:“吾知之,夫子曾言,不語怪、力、亂、神,但小孩子最喜歡這些天馬行空的東西,只是說出來搏她一笑,不必太過計較。”
孔姣卻有些嚴肅,她朝趙無恤行了一個萬福道:“妾曾聽說,當年周成王與唐叔虞還是孩童,二人玩耍,成王把一桐葉剪成玉圭狀,對叔虞說:餘以此封汝。當時他們只以此為戲言,並未當真。但周公卻說,天子無戲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叔虞於晉,這便是晉國的起源。”
“天子無戲言,夫君身為大國上卿,也不當有戲言。姝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懂,只能聽父母之教,夫君以荒誕傳聞作為戲言說出來讓她信以為真,這就好比在教她騙人。父欺女,則女不信其父,妾斗膽認為,此非教女之法。”
趙無恤的本意是何必讓大人的汙濁世界,擾亂少女的童年呢?可孔姣這一番上綱上線的說教,卻讓他一時間無言以對。此女頗有幾分“曾子殺彘”的感覺,也許孔門教育出來的人,對待子女教育都是如此嚴肅?
他對她總是喜歡不來,只怕也有平日太過正經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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