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言偃帶著趙無恤進入臨時分隔開的居室後,他便發現蓋著厚厚被褥的床榻之上,專鯽臉上又多了新的痛苦痕跡。眼下,他臉色紅暈,嘴唇乾涸,竟連話也不說了,趙無恤遠遠地呼喚“伯魚?”得到的也只是一聲咕噥,過了一會,連咕噥都沒了。
前來診治的扁鵲之徒子豹一臉凝重,在趙無恤詢問病情時大搖其頭:“從霜降以後,至春分以前,凡有觸冒霜露,體中寒即病者,謂之傷寒也。九月十月寒氣尚微,為病則輕。十一月十二月寒冽已嚴,為病則重。專大夫的病症來得突然,發作極其猛烈,一日之內居然衰弱到如此程度,是最難診治的那種。”
吳國行人屈無忌喃喃地說道:“這麼說,是沒救了?”
子豹垂首道:“只能盡人事,安天命。”
趙無恤發現他戴著厚厚的口罩和葛麻布衣,診脈時只以絲線纏繞專鯽手腕,這傢伙是扁鵲之徒裡最怕死的,而不怕死的子越也染了疫病,如今只剩下子陽在陪著扁鵲,還有一批勇敢的疾醫出入隔離區,無恤縱然厭惡子豹的怯懦,在這邊卻不得不依靠他。
危難見人心,板蕩識忠良,誠哉斯言。
屈無忌知道若是讓吳國太子的親信,乃至於吳王視若義子的專鯽死於外國,他回國後恐怕要受責難,但此事保自己的小命要緊。
於是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那還是將他快快送到隔離的里閭中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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