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後四點,越都陰沉。
更衣沐浴完畢的越劍靜坐在溪流旁邊,手指滑過坐了多年的清冷岩石,醜陋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隨後他手指輕輕一彈,一支尾指大小的煙花騰空,在陰沉天空中,化繽紛之色,彩光流溢。
炫目之極。
大劍師再怎麼位至巔峰也終究是人,心底終究殘存著小孩子的玩心,黃昏六點就要去越都祭天,晚上還要去血河放一盞保護越國的長明燈,然後就要直接飛去京城,所以他珍惜在劍門的時刻。
他日子本來就已經不多,舟車勞頓更會絕了生機,越劍已經有所預感,自己走出這山門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哪怕死在劍門也不可能了,因此他想要好好感受這一草一木,放一支孩童時的煙花。
連死在劍門都可能沒有機會,再看來年節日的煙火更不可能,大劍師以一種返璞歸真的態度,享受著在劍門的最後時光,遠處始終注視著大劍師的越憂心和四大劍手,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悲哀。
生又何歡?死又何哀?
越憂心和四大劍手心裡反覆唸叨著師傅的唱喏,以此來讓自己變得淡然和從容,只是每次念起這八個字的時候,五個人眼裡更憂傷更悲哀,特別是越劍昨晚對他們的長談讓五人淚花不斷凝聚。
煙花很燦爛,倒映在大劍師的眸子裡格外美麗,大劍師這一刻也忽然多了一絲生機,宛如跟煙花一樣綻放著人生璀璨,他乾癟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張啟吐出幾個字眼:“這煙花,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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