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看著在床上的簡小單，都說酒後吐真言，一點也不假，此時此刻的她明明淚流滿面卻滿臉笑容。

想必，她的童年哪怕是笑著，背後全是淚吧。高冷心想。

“你一直沒有被領養出去嗎？”高冷問道。

簡小單頭在被子上蹭了下：“每次有領養的人過來看孩子，我們都會把自己最好的狀態拿出來，會撒嬌、討好，都盼著能被領養出去，來領養的人往往會說‘我領養孩子講究眼緣’，眼緣？”簡小單冷笑一聲抬起頭：“你去買過狗嗎？”

高冷搖了搖頭。

“你去買狗的時候，手裡拿著狗糧，那些狗就會衝著你搖尾撒嬌，就是他們說的‘眼緣’。每來一個想要領養的家庭，我們都會牟足了勁去成為他們喜歡的樣子，裝成他們喜歡的樣子，或示弱或乖巧或撒嬌，喊爸爸媽媽是一定要的，要喊得甜，喊到人的心裡，你就被帶走了，就離開福利院這個每個月只有一次機會可以外出，離開這個每個月可以出去玩耍卻還要跟五十幾個小朋友競爭，才能得到被爸爸媽媽帶出去度週末的機會的地方。眼緣？不過是搖尾乞憐而已。”

說這話的簡小單透著一股冷靜，似乎說著的是別人的故事。

“每次有人來領養，我都會衝在最前面，就我年紀最大啊，我會給他們端茶，會甜甜地討好叫他們媽媽爸爸，甚至我還會提前下功夫。有一次我聽說來領養的是一個教數學的老師，於是我背下了圓周率後兩百位，他來選孩子的時候，我當著他的面背下圓周率，他很是激動豎起大拇指說我是神童；有一次來了一個家裡開面包店的，我就偷偷找到關於麵包的書，其他小孩根本就不知道戚風，不知道什麼叫後油法先油法，我都知道，我全背下來了，那天他也說我天生就是做麵包的，如果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就好了；對了，我還知道怎麼樣笑，才會讓人覺得這個小孩跟自己有‘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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