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向中心區的西南方向行駛，駛出城郊結合部，公路兩旁很快就只剩下山地和田野。秦風並不是頭一回開這條路，但是他上次來的時候，這片地區早已沒有綠色，只剩下連爿的樓房，以及望不盡的摟著小妞、頭髮掉光、滿臉淫笑的中年大肚老闆。

東甌市的發開速度和真實經濟發展狀況，在今後的數年裡，詭異地朝著兩個極端在走。

多達數百億乃至上千億的熱錢，被腦子發熱的老闆們扔進了房地產這個火坑，樓盤專案一個接一接個，但建得越多，房價越高，就越賣不出去。大筆原本用來發展製造業的資金，死死地被套牢在了冰冷的鋼筋水泥上，一環拖累一環的擔保鏈條，讓政府、企業、銀行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東甌市看似毛毛蟲啃青菜似的大步向外擴張，但實際卻爛到了根。

2015年的東甌市市區，除了多了兩座花了七八年才總算建完的地標性高樓，再沒有其他長進。可笑那兩幢大樓在奠基的時候號稱全省第一高樓，可等它建成，卻已然連全省前10都排不上了。10年之間，沉沉浮浮，市領導換了三批，但地方經濟依然半死不活。物價在漲，房價在升，唯一不變的，是絕大多數為之買單卻不自知的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

秦風看著車外漂亮的油菜花田，真心覺得東甌市的老闆們作出了水平、作出了花樣，說到底，還是有錢沒文化惹的禍。試想這麼一大筆錢如果能花在新興產業上，10年之後，全國富豪榜前100名當中，東甌市即便無法佔據半壁江山，至少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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