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緩緩地道:“先帝迎天書,東封西祀,鋪張有些過了。天聖十年,事事都因循前朝先例,積弊已深,現在是不改不行了。如今朝廷年年虧空,上上下下又粉飾太平,這樣下去,如何是個了局?自我親政以來,屢次三番下詔廣開言路,無論士人布衣,只要所言有利於時政者,都不吝惜賞賜。可只有李淑等了了數人,忠心王事,上了改革時政的奏章。唉——”
徐平站在身後,也不知道該怎麼介面。這個年代說改革,實在是要去過刀山火海,徐平還真沒那個決心踏進去,就連能夠全身而退都一點把握都沒有。
其實不管什麼時候,大的政策改動都是驚天動地,要冒無數風險。
因為這杆旗一旦立起來,就只能進不能退,退了就無葬身之地。改革與反改革的,鬥得你死我活,就是因為牽扯太多。
趙禎自登基以來,太后垂簾聽政十年,雖然不表露出來,實際上憋了一肚子怨氣。這也是為什麼一親政就把宰執全部換掉,一定要廢掉皇后,就是要把這股氣發洩出來。
出了氣之後就是朝政,太后的政策要廢掉,立起自己的權威。從去年開始,幾次三番下詔要臣民上治世良方,一次比一次懇切。
可下詔有什麼用?真以為高人在民間哪!系統性的改革必須君臣一心,有莫大的勇氣才能推行下去。現在他根本就不相信原來的官僚系統,怎麼能夠有實際性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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