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信大樓裡,滿地的玻璃碎碴子。
飛濺的玻璃碎片,像子彈一般地橫掃了底層的所有位置,衝擊波過後,電信大廳裡一片狼籍。幾個櫃檯前的工作人員反應不及,被碎片正面擊中,身體被吹得像落葉一般飛出的同時,更被碎片扎得像刺蝟一般,非死即殘,場面慘不忍睹。
白妍白燁和周圍的八位警察,由於得到王雷的預警,及時趴地,倒是全部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他們除了身上落了一些玻璃碎片,耳膜被巨爆震得嗡嗡作響外,倒是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
“嗚!”
把白燁壓在身下的王雷搖晃著腦袋撐著手臂爬起來,卻突然發現左手的手感驚人地好,原來他先前撲倒白燁時,一手壓在她的胸口上。現在的是十月份,秋老虎依舊兇猛,西海這兒靠近南海,氣溫很高,白燁的衣裳並不厚實,先前王雷急著救人,無意中“抓”住了一個“大福利”。
發現自己的手“放錯”地方的王雷,本能地用力捏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似乎是錯上加錯,回過神來的他觸電般地收手,然後像兔子似地從地上跳起來。
而這時的白燁還在先在巨爆聲中被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哪怕王雷的“鹹豬手”“本能”地又捏了一把,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讓他佔了不小的便宜。直到王雷站起來後,白燁遲到的反射弧才感覺到了自己胸部前先的異樣。
“這個混蛋!”
白燁雖然腦子有時少根線,卻還算是明白人,知道剛才王雷不是有意地,有些羞怒地瞪了他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剛才救了她一命的男人,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眼睛警惕地左右掃視著周圍。
躺在地上的白燁發現,從這個角度看去,一臉正經嚴肅的王雷,身上正不自覺地透著一股讓她感到安寧的氣息,先前被他襲胸產生的蘊怒,也在這時不知不覺地淡化了不少。
在朝周圍掃了一圈,王雷的臉色再次變得愈加嚴肅,一旁的白妍,在看到她望向自己時,更注意到他明顯皺了皺眉。
“怎麼了?”
白妍強忍著巨響過後耳膜的震痛,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同時用手撣掉身上落下的一些玻璃碎渣,周圍其他的警員這時也紛紛站起。這些訓練有素的警察站起後,有的在檢查身體,有的忙著搶救電信大廳裡的傷者,有的則拿著通訊器嘶吼著呼叫支援。
王雷沉默了幾秒,把頭朝向大廳外面的馬路,那裡一片狼藉。在那聲巨響中,整條馬路,超過三百米長的範圍內全在爆炸中被掀得翻了起來。馬路兩旁的建築皆受到重創,路上的汽車也在爆炸中被掀得像風中的紙牌般亂飛亂撞。三百米長的爆炸地段,到處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傷者與死者。粗略地數過去,光是目光能及的傷者和死者的數字之和,就已經過百,更不要說在兩旁的建築內被氣浪和玻璃碎片擊傷的人群。
若不是先前的EMP恐慌,讓路上的人流密度下降了七成,傷亡會更加慘烈。
但這些狀況,並不是讓王雷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的原因。被“死神”殺了無數次,也多次見過活人在自己面前“血淋淋”地“死於意外”,今天的王雷,對於“別人的死亡”早已麻木。
至於先前引發王雷注意的那擁有“四條線”的三男兩女,從爆炸發生到王雷回過神來再站起來望向馬路時,時間已過了十幾秒,那神秘的三男兩女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爆炸中他們是何反應,王雷沒有看到。在這十幾秒內他們做了什麼,王雷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注意力已不在這裡了。
“喂,林處長嗎?我們這裡發生大事了!”
王雷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拿起了先前一直抓在手上的手機。爆炸發生時,手機正和那神秘的“林處長”處於通話狀態,爆炸發生時,雙方的通訊聯絡並沒有中斷,先前抓在手上時,他還能聽到另一端傳來的林深河處長關切的呼叫聲。
“知道,我們這兒透過路上的監視器,全部看到了。”
另一端,林深河處長也是一臉嚴肅地迴應著王雷,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並沒有盯在電信大樓裡傳來的關於王雷的影片上,而是轉向辦公室裡另一臺電腦上,正在反覆播放的半分鐘前,在爆炸發生的瞬間,由佈置在馬路上的攝像鏡頭抓拍到關於那五位“多線者”的畫面。
以慢動作回放的畫面顯示,在爆炸發生前約零點三秒的間隙裡,那五人的身體,就提前做出了防護反應。
鏡頭裡,那個身材最為高大的男子,身體突然膨脹了三分之一,變得更加高大粗獷。
而那位身材纖細的女子,手中突然憑空多了一件類似網遊裡魔法杖之類的東西,接著鏡頭拍到,在爆炸產生的瞬間,這五個人的身體突然多了一層肉眼可見的,淡綠色的光罩。
而後爆炸產生的塵埃與火光掩蓋了一切,五人都在爆炸後去失去蹤跡。
雖然那只是不到半秒內的短鏡頭,但是畫面被高速攝像機拍下,然後一幀一幀地慢慢播放時,拍到的畫面還是清晰地告訴了官方:一切正像美國人剛剛警告的那般,有“超人類”的存在正在西海市裡。
拿著專用電話的林深河,從話筒裡聽到了和他的眼睛看到的畫面一樣震憾,甚至更加震憾的訊息。
“線斷了,林處長!我的眼睛看到,不光是我身體周圍的這些人……”
王雷邊說話,邊拿著手機走到電信大樓的外門邊上,然後靠在一根大柱子邊充當掩體,先是抬頭看看頭上的天花板,確認上面是否安裝有可能會“意外鬆動”掉下來的吊頂裝飾物後,這才將頭重新扭到街道上,快速掃視周圍。
“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人,除了那些”重傷“的,那些看起來完好的,或者只受一點輕傷的,他們身上的線,全像我一樣都斷了!”
“都斷了?”
話機那端,林深河打了一個冷戰。
他強作鎮定地道:“你估計有多少人?”
說這話時,林深河把目光移向室裡另一臺專線電話,那裡已打開了擴音,現在這裡的所有人的交談,正透過專線傳到中南海那兒,上層的那些“大佬”,現在同樣也關注著這裡發生的事。這裡的事,甚至可能美、法兩國的高層,也正同步關注著。
“所有能自由走動的,看起來傷得不重的……”
王雷邊說邊再次“看了”一回,突然,他的耳朵聽到頭上的天板傳來輕微的破裂聲,這個聲音對王雷來說,就像聽到發令槍響一般,他的雙腿肌肉猛地崩緊,腳尖地用力一踮一跳,身體向右邊挪出了半米遠的距離。
“啪”的一聲巨響,一盞吸頂燈因為“螺絲鬆動”,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擦著身體落下,重重地砸在王雷的腳邊。
這聲巨響讓對面的林深河嚇了一跳,所幸他從監視畫面看到了王雷安然無恙。
“呼,我今天的殺劫總算逃過去了。”
話機裡傳來王雷放鬆地吁氣聲,在喘了口氣後,他這才將話題拉回原位道:“馬路上,車子裡,受重傷的人,只要沒死,身上的線都還安好。但是那些看起來‘接近毫髮無傷’的‘幸運兒’,他們的線全斷了!具體數量,光是我看到的,就超過了一百……”
王雷說著把目光移向電信大樓裡,遺憾地看著白妍白燁,他對白妍的印象很好,可是這位漂亮的女警,她身上的線現在也像她的堂妹一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