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二層,只住了一個人。
謝生。
在陸白水覺察到潘荷的異動的同時,李雲心也覺察了。
他現在站立在沒有斷掉的那根主桅杆的頂端——鉅艦在他身下變小,張開的船帆在海風中發出鼓漲聲。目力所及之處都是無邊無際的海。海在月色下泛著粼粼的波光,彷彿這船航行在一頭巨龍的身上。
潘荷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感知中——即便這女子相比凡人而言已算是武學高手,但玄境大妖的感知裡,聲音還是太大了。她的腳踏在木板上,手掌觸及牆壁,輕輕撥出氣息——這些都被李雲心聽到、且還原為精準的動作。
他叫山雞抹去了潘荷那天晚上的記憶卻不將她處理掉,便是想要叫疑問在她的心中發酵——
這女人在他眼裡不算聰明,但在凡人之中該不算蠢的。一個共濟會東海國掌事,在船上忽然失了憶且手腕斷掉了,該會曉得是被人做了手腳。
——對她做了手腳卻不殺她,只不叫她記起來……或許意味著這人的態度並不完全敵對。有可能在某些方面,立場與她是一致的。只是她不知天天高地厚地招惹了,才對她出了手。
那麼這個“態度並不完全敵對”的人,在潘荷那裡想……會是誰呢?
該只有木南居的那位“東海國大掌櫃”了。
李雲心這一次跑到海上來,就是要把這兩艘船當成“隔離艙”。將木南居和共濟會綴在他身後最後的尾巴也摘掉,就真正地從他們的掌控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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