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很氣憤，也很悲愴，可是聽了王粲的一番話後，他激動的情緒，像一下子被澆滅了。

王粲的話，終於令他冷靜了下來，同時讓他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一切，顯然是上頭早已經計劃好的，也必定是鐵了心的，既然如此，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完成的。

而他夏言，只是實行這件事裡頭的一道程式罷了，就算沒了他，一樣能有別人完成這道程式，可是……

即便他夏言告老還鄉，想要躲避這件事也躲不了，就如王粲所說的，只怕錦衣衛已經在外頭等著了，既然……

既然人家連八股都敢改了，難道還會在乎冤死一個禮部尚書嗎？

他完全能預想到，若是不從，後果必定會極其嚴重，這已經不是一人獲罪的問題，牽涉到了廠衛，一旦辦一個圖謀不軌，就是整個家族的存亡大事，這在歷史大流上，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血淋淋的例子。

他方才還怒氣衝衝的，可是現在，那心頭的火焰一下子被水狠狠的澆了個冰冷。

他突然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如鬥敗了的公雞般，半晌後，嘆了口氣，幽幽道：“大明的氣數，這是要盡了嗎？”

在他看來，改了八股取士，這大明朝，只怕要完了。

接著，他卻是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卻顯得有些悲涼，口裡則道：“既然他們非要如此做，若是因此而亡了天下，那就讓他亡了吧，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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