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果然天降大雨,我在滂沱的雨聲中哭了一夜,天矇矇亮的時候,我跌跌撞撞的下了邙山,繞過雒陽城,一路往南而去。
我沒回雒陽,更沒回那個讓我傷心痛苦的南宮。
因為戰亂,一路上遇見的流民不在少數,在荒郊野外,獨自一人很難苟活求存,所以流民往往喜歡成群扎堆的聚在一起。但是成堆的人聚在一塊,雖然有利於互相照應,但食物的供應卻又成了一大難題。
除了挖野菜充飢外,唯有向居民乞討,但如果乞討的物件是一些擅長欺負弱者的富戶,便會時常遭到驅趕,甚至品行惡劣的人會派出家奴毆打。流民往往是手無寸鐵的婦孺,少有男丁,即使我再心灰意懶,性情麻木也看不得這種恃強凌弱的行為,少不得跳出來一通亂打。
我的這種以暴制暴被視作“大義”之舉,久而久之,人心所向,竟在無形中成了這群流民的首領。
我離開雒陽時並沒想清楚要去哪裡,這會兒眼看自己手底下的流民越聚越多,有不少人竟還“慕名”而至。待到進入潁川郡地界時,已是六月暑夏,路上不斷有人生病,不是餓死,就是病死。有些人開始打起了死屍的主意,居然要烹屍而食,在我的極力阻止下才勉強罷手。
看著那一張張因為填不飽肚子而面黃肌瘦的臉,我不禁心顫,如果再帶著他們四處晃盪下去,終是會害人害己。無可奈何之下,想著陰家祖產殷實,養個二三十人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於是擇路往南,打算帶人回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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