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位盲人。
任老爺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飽經風霜的臉上漸漸綻開一抹笑意。
從前額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開。
打滿褶皺的前額下一雙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來,渾濁卻溫潤,透著一股祥和淡定:“做太多年兒啦,沒辦法,不過還沒有完全瞎,能朦朦朧朧看到一團光影子。”
說著,他拉過身邊膽怯得拼命往後縮的小姑娘:“我死了以後,要是有人能學會是最好,要是沒學會,等我孫女長大了,再過來學,至少,這門技藝還是能夠留下來。”
陸子安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了曾經卓老爺子說過的話。
何為手藝人?
這,分明就是守藝人。
任老爺子那雙手,讓人不忍直視。
這哪裡還是手啊?
整雙手全都傷痕累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手上咧著的口子裡面翻出紅肉,可想而知有多疼。
然而他卻甘之如飴。
每日在那冷清的房間裡面,製作各種銀花絲作品。
一把鑷子,一把剪刀,一個耐火石棉板,一份設計圖紙和粗細不等的銀絲,就是全部的工具和材料。
屋裡各種各樣粗細不一的銀絲和成品,默默無言地陪伴在他身邊,一晃就數十載時光。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做著,直到光明一天天消失。
真的。
蠢。
愚蠢。
蠢到不知變通。
讓人恨不能破口大罵。
讓人……想要流淚。
恨不能以身替之,捧著那雙手,為他哀悼。
陸子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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