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折磨，才能讓一個人抹去了曾經所有的樣子。

這一天，江邑潯醒得很早，天只是微微發著青白色，樓下有環衛工人掃地的聲音，時不時有一兩輛車子經過。她在窗前立了很久，然後打了電話，從附近相熟的花店裡定了束白菊和繡球，然後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裡面擺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子，旋開鐵鉤的鎖釦，盒子裡放著一張舊照片，照片上三個人，笑得其樂融融。

那是她大學畢業的那年，身上還穿著學士服，老荀特地帶曾倩一起去給她慶祝，在酈江大學的廣場草坪上，他們一家三口也拍了許多的照片。老荀出事後，這些照片曾倩都儲存得很好，直到車禍出國，她才偷偷地取了一張隨身攜帶。

在這張照片的旁邊還有一張泛黃的證件照，是一個披著齊肩頭髮的女子，笑容明媚，光彩照人，那是她的親生母親，焦潔。儘管關於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九歲以前，但足夠供她回憶一生了。

她將照片自私地放進錢包裡，然後出了門。取了定好的花，一路開到了蜀山上的陵園。來得比較早，陵園裡的人很少，只有工作人員在打掃著衛生，料理著草地和植物。老荀的墓前種著好幾盆一丈紅，那是他活著的時候常養的花，還有可愛的志願者插了兩個彩色的風車在花盆旁，風過，吱呀呀地轉起來。

“爸爸，”她把懷裡的花束放下，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瞧你，過個生日也不知道拾掇拾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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