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的升旗儀式例會上,林樂銘站在我的旁邊,他輕鬆地問我:“還不打算理我啊?”
“去你的,我沒那麼小氣。”我白他一眼。然後看到了前面的許落葵,正回頭看著我們。
在接觸到我目光的那一刻,她又把頭轉了過去。“顧青空又沒來?”林樂銘見我沒有生氣了,便靠我近了一點。“估計還在睡懶覺吧。”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家之後,一個人又坐車回家,肯定很晚才睡的。像他那種學生,一學期能參加一次升旗儀式就不錯了。“昨天晚上你們去了哪裡?”林樂銘這次幾乎是把頭俯到了我的耳朵邊上。“他朋友的咖啡館開業,過去坐了坐。”
“你是特邀嘉賓?”
“算是吧。”我故意把聲音放得很大,“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他站了過去。儀式結束之後,許落葵跑了過來。她一臉興奮,挽著我的胳膊說:“春曉,聽說你昨天和顧青空去喝咖啡了?”
“嗯,他朋友開的,過去坐了坐就走了。”
“在哪裡?下次也帶我去喝呢。”
“好啊。”這個時候,林樂銘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在四周看了幾圈都沒見到他人影。“你爸爸的專案談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吧,這周他要出差,要不你到我家來住?”
“不行吧,我媽媽可能不會同意。”
“沒事,我去跟阿姨說就行了。”
顧青空是第三節課才來教室的,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睜著一雙沒睡醒的眼睛對我說:“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叫你早上打電話叫我起來的嗎?”我在座位上看漫畫書,沒空理他,頭也不抬地說:“我忘了。”
“不過也沒關係,我也不是遲到一天兩天了。”他頓了頓,又說,“你還好吧?”
“我什麼還好?”抬頭的一瞬間,和他四目相對。“沒事就好,我先去吃點東西,待會兒見。”說完,顧青空把書包扔在桌子上就轉身出了教室。手裡的漫畫書再也看不下去了,心裡有些問題遲早得問清楚。轉頭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了顧青空和許落葵一起進了小賣部。林樂銘在後面叫我的名字。我半天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沒……”我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林樂銘打斷,他指了指窗外說:
“喏,快看。”順著林樂銘手指的方向看出去,顧青空正在樓下和一個女生說著些什麼。那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杜遲。她怎麼又來了。隨後,我才意識到什麼似的說:“關我什麼事,他愛跟誰交往與我無關。”
“是嗎?你看你臉都變綠了。”
“聽說昨天晚上,杜遲也去了。”
“是的。怎麼了?”
“沒事,顧青空都跟我說了。其實顧青空跟杜遲真的沒什麼,現在杜遲不也跟他朋友阿翔好上了嗎?”這什麼跟什麼啊?我簡直被林樂銘說的話弄糊塗了,他一會兒說顧青空的壞話,一會兒又幫他。
“上課了,你可以滾了。”我有點煩,趴在桌子上不想再理林樂銘。
“喂,春曉。”顧青空用手晃著我的桌腳,然後一塊巧克力從桌子下面遞了過來。巧克力外面還包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剛剛杜遲來找我了,我放學之後跟你說。
那堂是英語課,教英語的英國老頭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本來是要找人讀課文,他卻非要把點到的人叫到講臺上,讀課文的同時必須配有表情和動作。
換句話來說,就是情景再現。那天真的很倒黴,我、顧青空和林樂銘都被點到了。好了,你們開始吧。英國老頭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臺下所有的同學都看著我們。或許是不太習慣,又或者是根本就不能讀通順。沒有人開始。等到老頭站起來準備叫我們下去的時候,顧青空卻開口了。他聲情並茂地朗讀起來,表情恰到好處,動作也尤其大膽。聽到他說英語的那一刻,我心裡幾乎是驚呼起來。想不到平時吊兒郎當的他竟然能夠如此流利地讀出英語。在他讀完之後,教室裡有掌聲響起。緊接著英國老頭站上去拍了拍顧青空的肩膀說了聲:“Good!”事後,我問起過他,他甩甩頭特自戀地說:“小意思,我會的多了去了。”當然,顧青空那一口流利的英語並未能夠化解他和林樂銘之間的矛盾。
正因為如此,林樂銘更加詆譭起顧青空來。“他也太裝了吧。”
“你是怎麼了?”我不明就裡地看著林樂銘。“你知道我在說誰。”他瞥了瞥教室門外,顧青空正趴在走廊欄杆上等我。“你先回吧,我和顧青空有點事說。”林樂銘悶悶地提起書包跑掉了。
我走出教室,看到顧青空正在抽菸,他總是在學校裡明目張膽地做一些別的男生只會偷偷摸摸做的事情。見我出來了,他把菸頭扔在地上,用右腳狠狠地碾了幾下。然後說:“走吧。”
“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