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丁檬沒忍住，真的咳了出來。

喬以辰下一秒就望了過來，丁檬旁邊的女生頓時噤若寒蟬。等喬以辰的目光重新落回選手身上，她才鬆了口氣。

“我去，喬大製作人太可怕，嚇死寶寶了。”女生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

丁檬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對不起，剛才我嗆了一下。”

“沒關係沒關係，你肯定也被他嚇到了吧？”

“嗯，還好……”

丁檬對她笑了笑，繼續聽臺上的選手唱歌，一個下午的比賽倒是很快就過去了。傍晚的時候喬以辰還是回來吃飯了，家裡只有丁檬中午剩下的菜，他也沒嫌棄，吃完飯後照舊把丁檬拎上二樓特訓。

不過今天丁檬有些心不在焉，在她又唱錯一個音後，喬以辰終於停了下來：“你在做什麼？夢遊嗎？”

丁檬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對不起。”

喬以辰皺了皺眉，從鋼琴上收回手，看著她道：“今天下午去聽了第二組選手的比賽，有什麼感想？”

“哦，唱得挺好的。”今天的觀摩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喬以辰哼笑了一聲：“所以你的自信心就被打擊了？我早就說過你和其他選手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丁檬恍然了，原來他今天讓自己去聽比賽，就是想打擊她一下。心裡突然就很不是滋味，就算他不這樣做，她也知道自己比起其他選手還有差距，他一定要這樣讓她難堪嗎？

她學著喬以辰剛才的樣子哼笑一聲：“別說其他選手了，你說的就是唐詩然吧？你那麼喜歡她你去教她啊！”

喬以辰斂著眉峰，從鋼琴前站了起來：“今天不用訓練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丁檬心裡堵著一口氣，也回了房間，還把門帶得“啪”的一聲響。

不練就不練！誰稀罕！

她自己在房間裡委屈了一會兒，又開始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今天就算喬以辰沒叫她去看比賽，她肯定也會去的，她自己被唐詩然刺激了，然後把氣都撒在了喬以辰身上。

是這麼一回事嗎？

她在床上趴了一會兒，蓋上被子睡覺。就算是自己不對，她這會兒也不會出去給喬以辰道歉的，反正他也是覺得唐詩然比自己好，這點沒冤枉他。

再睜眼時是被鬧鐘吵醒的，今天又要去訓練營了。丁檬出門的時候，喬以辰也正好要出門，她看了喬以辰一眼，飛快地走了出去，連早飯也不吃了。

到了訓練營後，她找工作人員要了一個麵包，如果不吃點東西，待會兒她可能會暈倒在跑道上。

這次訓練沒有再把選手分為專業組和非專業組，二十強的選手都在一起，而且訓練的力度明顯比上一週強了很多，就說體能訓練，八百米長跑就升級為了一千六百米。

專業知識和技巧的培訓又重新展開，只是這次和專業的選手待在一起，丁檬明顯感覺吃力不少，一天的培訓結束後，她整個人都有點蔫蔫的。

回到家以後，喬以辰已經把晚飯做好了，丁檬朝飯廳看了一眼，和早上一樣一言不發地走了。

只不過這一次喬以辰沒再讓她這麼走掉：“你去哪裡？過來把飯吃了，上二樓特訓。”

丁檬抿著嘴角，回房間放下包包，洗了個手就出來吃飯。飯桌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沉悶地吃完了晚飯。培訓的時候丁檬倒是很認真，不過兩人還是沒有一句閒聊。

似乎是知道訓練營的訓練強度加大了，晚上的培訓喬以辰特地縮短了半個小時。不過丁檬在時間到了的時候，並沒有打算離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再練一會兒。”

喬以辰看了她一眼，沉吟一下道：“不要練得太晚，注意休息。”

“嗯。”丁檬隨意地應了一聲，就自己去跑步機上跑步了。

喬以辰又看了她一眼，轉身下了樓。他先把兩人的碗洗了，然後回房間衝了個澡，看了會兒音樂雜誌就睡了。半夜的時候他醒了一次，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翻身下床，開啟門走了出去。四周很安靜，他摸黑走到客廳，朝樓上看了一眼。二樓似乎有什麼動靜，他在樓梯口站了片刻，抬腿走了上去。

丁檬還留在樓上練習，喬以辰到的時候，她正站在視窗自己練習發聲。她沒有開燈，只有她站的地方因為月光的照射，有一片亮光。

喬以辰的眉頭一皺，走上前去不自覺地加大了音量：“丁檬，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丁檬的歌聲像被掐斷了一般戛然而止，她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喬以辰，怔愣了一瞬。很快，她語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嗎？我聽你說這裡隔音才放心唱的，我會小聲點的。”

她這番道歉的言辭說完，喬以辰的怒氣反而更盛了：“你還打算繼續唱？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睡覺！”

丁檬抿了下嘴角，回過頭去：“我不困。”

“我管你困不困，現在馬上下去給我睡覺！”

這幼稚的語氣和小時候如出一轍，丁檬愣了一下，差一點兒就要笑出來：“喬大大，你怎麼一秒就變回狗蛋了？”

喬以辰沉著臉沒有說話，兩個人的關係卻似乎在無形中緩和了不少。

丁檬輕嘆一聲，靠著窗臺坐了下來：“今天的訓練是所有選手在一起的，突然就變難了好多。有時候老師講的專業名詞，我甚至聽都沒聽過，我看見其他人輕鬆就能跟上老師的節奏，這種感覺……就好像我重新回到了九中的班級，我還在讀題，已經有同學報出了答案。”

喬以辰皺著眉：“所以呢？你又打算沒日沒夜地練習，然後再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丁檬低著頭沒有說話，喬以辰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你之前不是奇怪，我怎麼會走上音樂這條路嗎？”

“嗯。”

喬以辰側頭看著她，眼裡像是有星光乍現：“是因為你。”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丁檬的意料，她一時之間呆在了那裡。

仔細回想，她好像確實……沒有說過想讓他去當音樂家啊！那個時候她對他最大的期待，就是他下次數學考試能及格。

她不解地看著喬以辰，他卻像是陷入了什麼久遠的回憶：“我記得是初二，校合唱團要代表學校參加市裡的表演，我有次打完籃球，正好經過合唱室，聽到裡面有人在練歌。當時學校裡已經沒幾個人了，我很好奇是誰這麼晚還留在裡面唱歌，就過去看了一眼。”

丁檬有點兒驚恐：“不會是我吧？”

喬以辰笑了一下：“你唱的是《白鳥》，那個時候的場景，真的就像一幅畫。泛著橘紅色的天空，凝望遠方專注歌唱的少女，那一瞬間，我好像真的看見你的肩上張開了一對翅膀。”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音樂可以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丁檬定定地看著他，眼裡寫滿了驚訝。她不知道，原來她曾經偷偷摸摸練習的事，都被自己的小同桌看見了。想起喬以辰剛才的描述，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惜少女太胖，破壞了畫面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