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樾!”南喬大聲喊道。
但時樾並沒有停下來。
雁棲湖的湖水在夜幕下泛著幽幽的藍黑色澤。月光倒映,湖草叢生,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淒冷。
時樾看了一眼南喬的家。
白月光下,很寧謐,很美好。湖水邊,有些像童話一樣。
他在車裡拿了一盒煙出來,很久之前留在裡面的。
他靜靜地點上了。菸草的味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八月十五,月圓人團圓之夜。
很早之前,他本來是想帶著南喬回婺源去過中秋的。
那邊的桂花很香。
他想帶著南喬去見母親。
母親她一定會很喜歡南喬吧。這麼完美的、剛強的、而又無所畏懼的南喬。母親是最喜歡這種品性的女孩的。
她看見南喬一定會喜得嘴都合不上,樂顛顛地在小院子裡跑來跑去。
他當時想著就很高興。他生命中最是重要的兩個女人,將會見面,都在他的身邊。
他低低地笑了笑。煙氣和湖裡泛起的水氣一起混雜飄搖。
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卻是南喬的聲音。
“時樾,你在哪?”
“在外面。你別擔心。”他靜靜地說。
“我被我爸派兩個警衛監管起來了。”她急切地說,“我搶了他們一個的手機。你先回家,我回來找你。”
“南喬。”時樾低低地喚了一聲,他醞釀了很久,道:“聽你爸的話。”
“為什麼?難道你想要分手?”
“他是你父親。”
——這個世上,和你最親的人,有血緣關係的人,永遠都愛著你的人,永遠,都會無私地為你著想。
——你可以沒有我。你還可以好好地活。沒有了父親母親,你只能悔恨終身。
——我也永遠都愛著你。但絕不可以讓你因為我和父母反目成仇。
——時間會證明一切。
南宏宙,說一不二的人。
如果非要有人在這段感情中充當一個懦夫的話,那就讓他來做吧。
“時樾——”
南喬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電話被突然地結束通話了。
時樾收起手機,摁滅了菸頭,毅然決然地向車走去。
第二天一早,時樾風塵僕僕地出現在了婺源。
越秀英一開啟院子門,就看見兒子微笑著站在外面,漆黑的發尖被清晨未散的霧打溼了,泛著潤澤的水氣。
“媽。”
越秀英驚訝著,趕緊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讓他進來。
“青啊,你怎麼回來了啊?”
時樾溫和地笑著:“昨天中秋,沒回來成。現在算晚嗎?”
“不晚不晚!”越秀英忙不迭地說著,帶著他進屋,“唉喲你這孩子,今天怎麼說話的。這是你家,你想啥時候回來就啥時候回來!”
“這麼大清早的,坐飛機回來的?”
“是啊。”
時樾沒說早班飛機不夠早,他乘的是昨晚最後一班飛機。在機場坐了一宿,大清早趕班車回來的。
“還沒吃早飯吧?”
“沒呢。”
“哎真是……”越秀英責怪著,又心疼,“累不累啊!你媽一直都在家裡頭,你就急這麼一時啊?!”
時樾靜靜地笑著,就這樣一直看著忙忙碌碌走來走去的母親。
越秀英進廚房準備早餐,他也跟進去。
“去去去,出去!”
“噯——我就站這兒,和你說說話不行?”
越秀英看著他笑了起來,“這傻小子。”
時樾看著母親在大鍋灶臺間忙來忙去,粗糙的手指上頭仍然纏著膠布。母親有關節病,雖然之前在北京治好了,但是現在,她又不肯養尊處優地好好歇著,非要勞動,所以有時候還是會疼。
“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