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四十分鐘車程裡，gun唯一對她說過的話。

汽車駛過海濱，駛過山地，沿著道路一直開往機場的路上，除了司機和inin聊天的聲音，再沒有任何多餘的交談聲。

艾情和gun相鄰而坐，始終沉默。

兩人身後，grunt想和Dt閒聊兩句，完全的不到迴應。

等到了機場，辦理登機的時候，兩個人緊跟在Dt身後。沒想到當她把自己和inin的護照遞給櫃檯工作人員，卻被告知，兩人已經被K&K的人升了艙。

“財大氣粗啊，”inin吐了吐舌頭，“雖然K&K人不多，所有的東西都是最貴的，連出門都要做頭等艙啊。”最重要的是，還要福澤同行的人。

艾情戳了戳他的額頭，低聲說：“那是因為我們人少。”

她登機後，面對著三個分別坐在走道的男人，發現他們每個人都站了一排，根本沒有留下兩個並排的位子給自己和inin。

猶豫三秒後，登機牌被她揣進口袋裡：“能讓讓嗎？”

她低聲問。

Dt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慢慢從座椅上站起身，將她讓了進去。跟在艾情身後的inin愣了，發現艾情坐的是自己的位子。那麼……他猶豫地看向另外兩個人，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中。一個是大魔頭，一個是刻薄王，領隊你就這麼不管我了嗎？！

艾情低頭，將安全帶繫上，默默內疚著，躲開了inin求助的目光。

小孩子嘛，也應該和毒舌在一起，鍛鍊鍛鍊抗壓力。

可當Dt挨著她，坐下來，她發現自己也並不是很輕鬆。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怕他和自己說什麼，可又怕他這個萬年冷場王什麼也不說，讓兩人之間更顯得彆扭。如此糾結著，起飛三個小時後，她終於清了清喉嚨，打破了這場僵局：“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聲音壓得很低，因為前後左右，都已經進入了沉睡模式。

Dt聽到了，慢半拍地轉過頭：“我以為你在生氣。”

“生氣？”

“沒有嗎？”

“……我沒那麼小氣。”她低聲解釋。

但是，這詭異的對話顯然是在提醒，提醒昨晚發生的那個小插曲。

“對不起。”他忽然說。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不用道歉。”她有些臉紅，輕搖頭。

“我不是有意——”

“你要喝什麼嗎？”艾情快速換了話題。

沒等Dt回答，她就匆忙按下呼叫燈，隨便要了杯蘋果汁。

空姐看Dt也清醒著，順便問他是否需要什麼，Dt想都沒想，就說要一樣的飲料。空姐離去，Dt再次將視線移回來，欲言又止地看她。

拜託。

千萬真不要再道歉了。

艾情默默祈禱。幸好，他真的沒再繼續那個尷尬的話題。

空姐拿來了兩杯蘋果汁，遞給他們，又貼心地拿來了一些點心。或許真的是餓了，艾情看著盤子裡的四塊不同的點心，都想嚐嚐，但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霸道：“你想吃哪塊？”畢竟大了人家三歲，總要有個姐姐的樣子。

“我不餓。”Dt說。

都是你的，不用管我。他想。

艾情開心地拿起叉子，還是很講道義地再次確認：“真不餓？”

“嗯，真的。”

艾情這才得償所願，用叉子一會兒戳戳巧克力蛋糕，一會兒又戳了戳草莓的，吃得挺開心。

Dt看著她吃，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

“我們要不要打個賭？賭我們誰能拿下這次線下比賽的冠軍。”

“打賭？”艾情抬頭，看這個剛剛拿下兩個國際冠軍的大男孩，馬上明白：“好啊。”

雖然K&K和SP是一起代表中國出戰，拿回來的都是國家榮譽。

但這並不妨礙兩個俱樂部之間的良性競爭。

“賭什麼呢？”艾情腦子裡迅速過著各種懲罰方式。

“賭最簡單的。”

“什麼？”

身後有個乘客站起身，在安靜中，從兩人身邊走過，看了眼這兩位深夜不睡，在低聲閒聊的“小情侶”。而她沒有察覺身外的目光，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一個問題。”

他想，用自己第三百場勝利，和她賭一個問題。

那年在廣州街頭，她給自己講起08年那場恩怨局時，他尚不明真相，因為除了有她的比賽，他從不關注任何人。

後來，他從網上得知了solo說出的答案。

……

到今天為止，自己這個id所附帶的榮譽和世界排名都是因她而來，他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Dt這個名字由來，他想，為她彌補08年的遺憾。

但首先，他要知道，自己是否有——

說出這些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