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淚水衝下來,順著下巴,全數流到了衣領裡。
人是怎麼跌跌蹌蹌地摔到床前,偎去他懷裡,她全然不知。
“三哥,”她哭得透不過氣,來來回回都是一句,“三哥……”
這一哭就是一個小時,起初是大哭,後來成了小孩似的抽泣。哭得太用力,她身上一時冷一時熱,嗓子啞了,哭得眼淚止住了,人還抽抽搭搭地喘著氣,趴在他腿上。
寂寂地抱著他的腰,眼淚又流出來。
傅侗文滾燙的手臂摟著她,要將她的人抱起來。沈奚眼睛腫得疼,怕被他看到這樣腫脹的眼,執拗地抱著他的腰。
他不得已,抱不動她,只好用手指摸在她臉上,替她抹眼淚:“地上涼。”
見她不聽話,又問:“上床好不好?”
像有一把火,烤著她。沈奚被這體溫驚醒,他在發燒——
她胡亂掙開他的手臂,掌心壓到他額頭上:“你在發燒?”
“不妨事。”他笑。
怎會不妨事?她肩上、手臂上都冷溼著。
沈奚慌忙離開他,解開紐扣,把大衣扔到了地上,再脫皮鞋。
長襪丟到地上的一剎,她終於發現他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一個女孩子當著人,把長裙掀起,長襪脫下,露出光裸的小腿——
她當他是病人,不覺什麼,意識到他是男人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我坐了三趟火車……還有輪渡過來,又是雨,又是雪的,”沈奚仍帶著濃重鼻音,小聲說,“你抱著我不乾淨,寒氣重……所以才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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