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渡忽然笑了, 轉頭朝重症病房的監控飛了個吻:“嚇唬你的。”
他一彎腰從旁邊的小桌上抽出了一張卡片——這算是高價私立療養院的特色服務, 對於那些無法溝通的患者家屬來說, 單方面的自己嘚啵未免難以抒懷, 所以療養院在旁邊準備了筆和小卡片, 這樣患者家屬就可以在卡片上寫下一些話, 寄託比較有形的感情。
費渡用略帶挖苦的眼神掃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 沒開頭沒落款地寫下:“希望你能多堅持幾年。”
私立的療養院價格不菲, 他一個人在這躺著的費用, 能養活好幾個醫生護士。
畢竟,有些人一輩子到頭, 大概也只有無知無覺地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年, 算是能給周圍的人帶來些好處。
窗外炎炎烈日如火,重症室裡的中央空調四季恆溫,在悠長的濃蔭下,竟還顯得有些涼意了。
費渡寄託完“看見你不好受,我就好受了”的感情, 好似完成了他每年一次的儀式, 獨自開車回城了。
從海濱療養院到燕城, 哪怕不堵車也要四個多小時,費渡和白老師約好, 傍晚去她那裡拿一本書——他已經正式結束了長達數年的規律諮詢,不過依然保持了和白老師的友誼,仍然會時常去借閱一些她推薦的書目。
如果沒有意外, 開一整天的長途車、探視一個植物人、再去借一本關於精神病的書, 拿回家看到半夜,躺下休息,這就是他二十二歲生日當天的全部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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