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此前在胡營,只是暫時存身而已,不以為家,如今雖至江東,卻仍感覺如同飄零浮萍一般,找不到自己的根基所在,所以宴間多喝了幾杯酒,才會口出“若寄食,即膏粱亦無味”的話來。王導倒也不以為忤,還笑著安慰他,說你不必擔心,相信琅琊王很快便會賜下宅邸、田地來給你的。
裴該輕輕嘆了口氣,環視眾人:“貴家如此繁盛,而我河東裴氏,或止該一人得渡長江……兩相比較,豈不使人悲愴?即大王賜田地、宅邸,亦不過一單家耳,將以何為依靠?”家族光聲名煊赫沒用啊,還得人丁繁盛、財產富饒,才能累世不衰,如今在江東的裴氏就只有我一個,那跟單家寒門又有什麼區別?
拱一拱手:“還須諸君扶持。”
王導說這是應該的。王舒就插嘴說:“江東貉奴咒罵我等為‘北傖’,以為是來奪彼等飯食的,每有不臣之心,則我等北人若不能守望相助,又何以安居?”王導擺擺手,說處明你慎言,同為一國之臣,說什麼“南貉”、“北傖”?都應該同心一意,才能夠使國家重新穩定、太平下來哪。
裴該說對啊:“我自石勒軍中來,知彼因殺王彌而與平陽生隙,假以時日,必起干戈。北虜鬩牆,而我等齊心,則何懼中原不復,舊都不還?!”他這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可是瞧在座諸人卻貌似都沒啥反應,不禁心中暗罵。只得轉換話題,問王導:“尊兄處仲不在建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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