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興慶宮長慶樓內我見到了安祿山。
此時的安祿山隆寵正濃,對於一同進殿的太子,竟然不施禮請安。
當殿上禮官提醒他時,這位高大健壯、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三鎮節度史,竟然眼睛向上一翻甕聲甕氣地說:“胡兒只知道有陛下,不知道太子是個什麼官銜,不知以何禮參拜。”
如此公然的傲慢與無視未來儲君的行為,居然沒有讓殿上的玄宗動怒,反而笑著答道:“安愛卿,太子就是國之儲君,朕百年之後坐在這龍椅上的人。”
話雖然如此,在場的人分明能感覺到安祿山的話玄宗還是很受用的,確實對於一位英雄一世的老人,面對正值壯年且一直以孝謹、賢良之名稱頌於世的太子,是心有芥蒂的。
安祿山聽到玄宗此言,立刻伏在地上,聲音激昂:“陛下萬歲之軀百年之後定然是還端坐在此。”
一時間,殿內眾人皆口中稱念“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裡終於明白玄宗為何如此寵幸安祿山,那是一代明君在年華已去的孤獨和惶恐中,有這樣一個雄武的邊關大將時時刻刻地歌功頌德,毫無掩飾地頂禮膜拜,讓他內心深處得到極大的滿足,透過對安祿山的大加封賞,群臣仿效,一時間山呼萬歲,曠古名君等稱頌之辭不絕於耳,怎能不心情大好,此情此景更添了盛世之態。
看著深深垂首立於一旁的太子,心裡湧起一陣酸楚,做一位偉大帝王的太子真的很難,不能不出色,也不能太出色,分寸拿捏、一言一行無不是慎之又慎,即便是什麼都不做,也常常會在不經意間被推到旋渦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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