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好像笑了笑,又好像身上帶了一點說不出的悲意:“如今竟還有人認得他的劍法麼?”
周子舒沉默了片刻,即使是天窗,也不可能全無漏洞,不然他也不能逃出來,秋明劍退隱,大概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那對夫婦後來去了哪裡,又是怎麼樣了。
他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溫客行——溫客行坐在火堆旁邊,肩背微微弓,眼神悠遠而安靜地看著張成嶺笨手笨腳地練著他父親當年教過他的劍法,竟顯出幾分說不出的平和恬淡來,真的就如同和那周子舒想象中溫如玉應該有的樣子,重合到了一起。
只聽溫客行忽然開口唱道:“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
他的聲音放得極低,微微有些嘶啞,聽起來悶悶的,還帶著吐字不清的混沌,那一字一句,好像是從胸口發出來的,縈繞在他的喉嚨裡,纏纏綿綿地不肯出來。
烈火燒著柴禾,“噼啪”作響,張成嶺有一招想不明白,本想過來問,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聽見這歌聲,不知為什麼,忽然便頓住了腳步。
當年平王播遷,家室飄蕩之時,傳說周大夫行役路過宗周鎬京,看見了那舊時宗廟宮室都已經破敗如斯,朱顏落寞,而荒草漫漫、黍稷鬱郁,觸景傷情而生了這一首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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