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外臣而留宿宮中,乃是莫大寵渥,是夜訊息便眾口相傳,不脛而走,到第二日清早顧思林睡起去向皇帝謝恩時,京中上下已都知曉了此事。當下待顧思林回府,便又有紛雜人等懷了諸般心思登門拜會。顧思林倒也客氣,推說累日賓士,體乏身倦,只恐慢待諸君,有失禮數,請諸君原宥云云,竟然閉門謝客,不納一人。他的原配已故,長子戰死,次子又正在長州,府內只留有幾名婢妾,顧思林也只好終日對了這幾張半生不熟的面孔,心中徑自掛念著軍中事務。太子更是聲稱國舅還朝,諸事紛紜,爽性便鎮日待在宮內,直到下匙時方返回西苑。朝中眾人伸長了脖子等著看二人動作,此時也不免有些失望,只得仍是各司各職,各就各位。偌大的事情,驚雷般張幕,到頭來卻連個雨點都不曾看著,除了皇帝或有相召,太子或有相陪外,在顧思林返回長州之前,竟是風平浪靜。
顧思林在京內安住了逾月,待奉旨將返時,天氣已不似前般暑熱。定權見敕旨終於下達,這才悄悄舒了口氣。眼見顧思林去國在即,皇帝又安排了饗宴。因是家宴,只教陳謹等人去宮門引領了顧思林,一路前往晏安宮。方過御溝,忽見迎頭走過一個著綠袍的年輕官員來,避閃不及,只得迎上前來向顧思林行禮,朗聲報道:“下官詹事府主簿許昌平參見大司馬。”顧思林停步,淺淺還了一禮道:“許主簿多禮”。待許昌平抬起臉來退立道旁,顧思林倒不免多瞧了他兩眼,心內隱隱只覺此人似乎有兩分面善,思忖了片刻,笑問道:“主簿可是嶽州人士?”許昌平恭謹答道:“下官祖籍嶽州。”顧思林笑著點了點頭,道:“嶽州人傑地靈,多出俊士,主簿這般年輕,便得佐導青宮,日後必定前途無量。”眼見得許昌平面露喜色,躬身答道:“大司馬金口之言,下官慚愧不已。”顧思林這才不由暗笑自己思慮過多,繼續前行。陳謹陪笑問道:“國舅英明,怎知道他是嶽州人?”顧思林笑道:“我的賬下便有個嶽州的副將,初時聽他說話,好不頭疼。這位許主簿中州之音已算是說得準的,可終究還是免不了有一二字的鄉音難改。”陳謹竭力稱讚了兩句,又笑道:“國舅見微知著,洞察如炬。他一個秀才官兒,得了國舅這幾句話,怕是一夜都睡不安生了。”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退出閱讀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peakbooks.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