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息,先是去了慕府。不見慕錦和寸奔。
慕錦刺殺太子,回慕府反而是拖累。
接著,丁詠志去了慕老爺的舊居。
寸奔為慕錦傳渡了真氣。
慕錦面無血色,白的將近透明,臉上一道道青筋清晰地浮現出來。
“怎麼這麼衝動?”丁詠志問。
“這不是二公子的本意。”寸奔說:“二公子數十日沒有好好休息,耗盡了真氣。又加上憂心二十姑娘的安危,這才出了意外。”
“話不多說,趕緊逃命。”
“丁公子,宮中如何?”
丁詠志說:“皇上龍顏大怒。”
何止大怒,一國之君簡直失態了。病了近一個月,皇上中氣不足,卻仍怒斥了一句:“大逆不道。”
坐上天子之位,皇上也經歷過雙龍奪諸。他近日遠離朝政,想起曾經的弟兄,夭折的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其餘四位皇子。皇上多年忙於朝政,沒有閒心念過兄弟兒女。皇族冷漠的親情,在生病時忽然變得深厚起來。
皇上昨日才跟藍公公說:“蕭澹安心恬蕩,蕭展爭強好勝。當年,如果月山不設計四皇子假死一事,三皇子、四皇子在宮中一起成長,說不定能培養手足之情。”
正遙想當年,突然就傳來了太子被四皇子所傷的訊息,皇上如何不震驚?如何不動怒?
寸奔又問:“太子傷勢如何?”
“非常嚴重,二公子那一劍把太子的腰腹刺穿了。”丁詠志頓了下,“皇上下令封鎖了訊息,皇上的心還是偏袒二公子的。”
殺伐是歷代皇族避無可避的紛爭。皇上在位,太子就已經集結黨羽,培養門人,可見其也在提防皇上。
皇上對太子的集權頗為不滿。無心權勢的慕錦,反而讓皇上愧對前皇后,一度想將皇位歸還蕭澹。
丁詠志又說:“不過,宮中人多口雜,瞞不住的。況且,禁衛軍見到了,朱文棟見到了。這都是太子的黨羽。”
“丁公子,麻煩你安排府裡的其他人離開。”
“我剛去了慕府,通知了關老。”丁詠志看一眼慕錦,“二公子如何了?”
“少時,二公子急於求成,跳過了三段內功心法。他不修內力,只練招式。以前也曾經走火入魔。”
“會傷及性命嗎?”
“這要問林神醫。”
“林神醫應該要來京城了。”丁詠志說:“林神醫曾撰寫江湖醫書,書中有一剖腹術。當年皇上出征戰場,身中數箭,其中也有一支箭穿破了身體,的確是林神醫妙手回春。太子的傷勢,御醫束手無策,可皇上不願請神醫出山。朱文棟領不到旨意,擅自出宮去請人了。”
丁詠志又說:“我爹覺得,這是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不過,上鼎城到京有幾日的行程。林神醫進宮救治太子之前,皇后的人恐怕要嚮慕府下手。”
“二公子有我。”寸奔沉穩如山,“其他護衛已經回府,丁大人有需要可隨時差遣。”
“養病千日,用兵一時。我為二公子籌備的兵馬是時候出來了。”丁詠志抱拳:“保重。”
“丁公子也保重,後會有期。”
第68章
小屋的日子乾淨又空寂。
偶爾牆外有小孩的笑聲響起, 劃破小巷的寧靜。
若不是可以聽這些稚嫩的笑聲,二十幾乎與世隔絕了。
她偷聽他們的嬉鬧, 沒有從中找到有用的資訊。也是, 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子,哪會討論國家大事, 玩的都是過家家的把戲。
李琢石一直沒有訊息。
再這樣啃樹根也不是辦法。沒有油,沒有鹽,光啃樹根、喝井水。
二十養圓了的下巴, 又成了尖錐兒。
這天,她做了決定,出外探一探風聲。她在樹下挖了一些泥巴,沾著水往臉上擦,又把上衣褲子往泥土裡滾了一圈, 弄得髒兮兮的。之後胡亂地拉扯頭髮, 翹得亂七八糟了, 再將前額的頭髮拉下來,遮住半隻眼。
她利用井水的倒影照了照。又醜又髒。
門外靜悄悄,沒有動靜。二十輕輕地拉開門閂, 將門開了一半,探頭左右張望。
地上有一堆小孩子玩過的泥巴, 兩邊堆滿了落葉, 無人清掃,巷子跟荒地一樣,難怪無人經過。
二十匆忙給門上了鎖, 再抓了把灰塵,鋪在門鎖上。
她低了頭,僅用眼角餘光打量路人。
見到一個饅頭攤,她兩眼發光。
饅頭老闆皺眉,揮手:“去,去,別站在這裡。”
越饞,肚子的“咕嚕咕嚕”聲越大。二十塞了銅板過去。
饅頭老闆見到一張汙垢的臉,真以為她是乞丐,“想不到這年頭,乞丐也有錢了。”他接過銅板,用一旁的荷葉給她包了三個饅頭,“走吧,走吧。”收了銀兩,老闆說話不那麼粗嗓了,嘟噥說:“髒兮兮的,幾天沒洗澡了?不要擋著我做生意。”
二十疾步到了街角,用滿是泥巴的手包著荷葉,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一個饅頭。
走來兩個和她差不多裝扮的男人,比她腥臭,比她邋遢。灰衣男腳上的鞋子只剩下兩根繩了,大步走來,差點甩掉了鞋子,他問:“你是哪來的?”
二十抬眼,向後縮了縮。
灰衣男繼續問:“交了保護費沒有?”
她不明白他的話,搖搖頭。
“保護費沒有交,你就敢在這吃饅頭?”灰衣男瞪起一雙眯眯小眼,“新來的吧?”
一個黑衣男跟過來,比灰衣男更瘦,更年長。他垂涎地看著荷葉裡的饅頭,“小兄弟,能分我一半嗎?我……我一天一夜沒吃了。”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二十抓起饅頭,遞了過去。
“識相啊你。”灰衣男又說:“我們這條街上的乞丐都歸張老三管,你回頭上他那交保護費。否則,你不準在這條街乞討。”
二十把另一個饅頭給了這個絮絮叨叨的灰衣男,小跑走了。
敢情這乞丐也是一門生意?
她要換一個方便出門的裝扮才行。
接著,二十去了成衣鋪和胭脂鋪。
開門做生意,有錢就是爺。哪怕二十再邋遢,只要拿出銀兩,鋪子老闆就堆滿笑意。
回程時,遇上了一群官兵。二十嚇得往反方向走,繞了好大一圈才回到小屋。
第二天,黃昏時分。
二十穿上了新買的粗布裙,將自己的臉塗成枯黃色,兩道眉畫得又粗又長,額上用比膚色更深的養顏粉添了兩道皺紋,再在嘴角點上一顆大黑痣。最後綁上一個已婚的髮髻。
在新買的小銅鏡一照,果然跟中年大嬸似的。
十五曾說,二十化妝簡陋。
二十不懂如何變美,醜化卻十分自然。
她想,若是慕府無事,就到百隨過一段日子。她有了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