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唐小柔來者不善。她嘴角勾著笑,抱著雙臂緩緩在程西惟跟前踱了兩圈。
程西惟本就被打得頭暈目眩,這會兒已經被幾個男人從柱子上解下來,跟個廢棄人偶一樣扔在地上。她被唐小柔一轉,更是想吐,乾脆閉上了雙眼。
可唐小柔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唐小柔蹲下身,揚起手,洩憤似的,一個巴掌扇到了程西惟本就紅腫的臉上。
她畢竟是個女人,程西惟剛剛被綁架她的幾個男人輪番揍了一圈,這會兒竟是痛到麻木,甚至有點感覺不出唐小柔的力度。
程西惟睜眼看向唐小柔,因為敵強我弱,她暫時選擇忍氣吞聲。
唐小柔揉著手腕轉了轉手掌,程西惟現在這副悽慘的樣子讓她心情很不錯。她挑起程西惟的下巴,陰惻惻道:“你就是靠這張臉讓所有男人都圍著你轉的嗎?”
程西惟還保留了一絲清醒,見她眼神瘋狂,根本不敢刺激她。
唐小柔卻從旁邊男人手中拿過了一把刀子,刀尖抵在程西惟的臉上,笑道:“你說我把你這張臉劃爛,他們還能看上你嗎?”
程西惟:……
真是個瘋子!
“唐小柔,你冷靜點。”程西惟開口,因為被她掐著下巴,聲音有點變調。
“冷靜?”唐小柔哈哈大笑起來,“從我做出這個決定,我就不打算冷靜了!程西惟,都是因為你!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你!”
說到這裡,她雙目猩紅,恨意幾乎從她牙齒縫裡迸出來。
“而你呢,你卻名利雙收,不但是孟氏集團的夫人,還是向未晞心中的白月光……憑什麼啊?!”
到這裡,程西惟才算是找到了癥結。
可這癥結竟是比任何名利的矛盾更難解決。
程西惟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不敢多說一句話,唯恐怕刺激到她,她真的劃爛她的臉。
可是,當恨著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的沉默也會成為罪過。
唐小柔歇斯底里道:“你看不起我是嗎?你也不看看現在誰掌控了主動權!”
她一邊喊著,一邊揚起手。
刀鋒寒光一閃,程西惟下意識地閉上雙眼,絕望地等待刀尖落下。
就在這時,倉庫大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陣夜風席捲而入,揚起地上積累了不知多久的灰塵。
倉庫內眾人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看去。
向未晞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外面的夜色落在他身後,宛如一件黑色披風。
唐小柔收了刀,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來了。”
三名綁匪更是粗聲粗氣道:“錢呢?”
程西惟這才看到向未晞右手上提著一個箱子,聞言,他將箱子往腳邊一扔:“放人。”
三名綁匪互相一使眼色,留下兩個人拎起程西惟,刀尖架在她脖子上,另外一個男人朝向未晞走去,準備驗貨。
向未晞舉起雙手,眼睛卻盯著唐小柔:“小柔,還不過來,你真想一條道走到黑嗎?”
唐小柔腳尖一動,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可下一秒,她卻堅定地站在原地不動:“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那邊男人開箱之後,朝身後兩個男人一點頭:“是真的!”
兩個男人頓時面露喜色。
就在這時,程西惟忽然感覺耳後一聲風響,旁邊架著她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人從後面撲倒。
而那個刀尖抵在她脖子上的男人卻眼疾手快地躲過,拖著她閃到旁邊。
而門口,原本還美滋滋數錢的綁匪完全沒意識到這突來的變故,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向未晞撂倒。
程西惟被拖到一堆集裝箱的夾角,才發現這倉庫裡竟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名武警官兵,除了還拿刀挾持著她的男人,另外兩人連同唐小柔都已經被武警官兵扣下。
孟景忱出現在了武警官兵身後。
“景忱……”程西惟看到他,憋了許久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然而此刻的綁匪卻因為被逼入絕境,一下子發起狠來。
刀尖在程西惟脖子上劃出血痕,綁匪一手架著程西惟,另一手揮舞著刀子:“都別過來!給我準備一輛車!快!”
人質在手,武警官兵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好言與他交涉。
然而,這男人卻已經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我不信你們!快!給我準備一輛車,把錢放到車上!否則我殺了她!”
男人又把刀尖杵在了程西惟細嫩的脖頸。
脖子上傳來的涼意讓程西惟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孟景忱從武警官兵身後站了出來,舉起雙手:“我來做人質,我跟她換。”
男人有一瞬間的分神。
孟景忱眸光一閃,接著說道:“我比她值錢,孟氏集團你聽說過吧,我就是孟氏集團的總裁孟景忱。”
他說著,往前兩步。
男人卻突然拖著程西惟後退:“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程西惟快嚇暈過去了,根本不敢動,只哀哀地看著孟景忱,用眼神告訴他——別過來。
孟景忱對上她的視線,他的眼神堅定而有力,彷彿在安撫程西惟——別怕,一定會救你出去。
孟景忱站著不動,卻接著對綁匪說:“考慮得怎麼樣?”
綁匪腿肚子也在發抖,他看著與他對峙的武警官兵,又看看要與他交換人質的孟景忱,用力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就在這時,門口已被制服的男人突然高喊一聲:“大哥,別上當!他們騙你的!”
架著程西惟的男人猛然回神,頓時目露兇光,那一剎那,竟有種要與程西惟同歸於盡的氣勢。
果不其然,他揚起刀子,朝程西惟的大動脈扎去。
這不到一秒的變故,嚇得程西惟連尖叫都發不出來,只怔怔地盯著孟景忱,似乎要將這一眼拉長成一萬年。
“砰——”
一聲槍響。
刀尖在離程西惟大動脈不到一公分處停住,程西惟只覺得太陽穴一陣溫熱,似乎被濺到什麼東西。
下一秒,身後原本挾持著她的男人脫力般,逐漸滑到地上。隨著噹的一聲響,男人手裡的刀子落地。
身上的桎梏突然消失,程西惟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孟景忱闊步來到她的身邊,蹲下身一把抱住她。
太陽穴溼熱的感覺還在,程西惟整個人都有點呆滯,她呆滯地抬起手,想要擦掉太陽穴上溼乎乎的東西。
然而,卻被孟景忱一把扣住。
孟景忱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額頭:“沒事了西西,我們回家。”
武警官兵拖走了被擊斃的綁匪,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血腥味。程西惟將臉埋進孟景忱懷裡,熟悉的體香讓她從剛才的恐懼中暫時脫離。
過了許久,她終於哇地哭出聲:“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