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著他,烏溜溜的杏眸中曳起粼粼的水光,像是勾人的迷魂香,男人只消看一眼便要沉溺進去,紀煥的手指微動,眸光暗了不少。
她卻恍若未覺,迷迷瞪瞪看了許久,最後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複雜的話語來:“皇上不必如此的。”
她其實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愧疚。
因為那種東西無用又無力,積埋在心,徒遭傷悲,再說她前世之死,與他扯不上多少的干係,是她自己蠢笨痴傻,也是她自己選的路,從踏出第一步開始,結局就已經定了下來。
這話其實她一早就想與他明說,可自他們成親以來,除了那次突然爆發的爭吵,他對她的好,當真是沒話可說的。
潛意識裡,她也知曉是怎麼回事,出生皇家的男人,骨子裡天生就流淌積蓄著冷漠,人情冷暖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惹人嗤笑的東西,無用得很。
這樣一想,她又覺著他是全然沒有那等愧疚的情緒的,其實世上的女人都是敏感的,別人的喜歡與愛,饒是再遲鈍也會有零星半點的感知觸動。
男人身軀高大,脊背挺直,明黃色軟靴輕挪,就這樣站在她的床榻前,遮擋住了半數天光。
“不必怎樣?”他收斂笑意,儼然便是對付那群朝臣的淡漠面孔,他生得極俊朗,白衣翩然若仙,黑衣沉穩有餘,獨獨穿上這身明黃龍袍,倒叫人第一眼瞧著就覺膽寒心顫。
陳鸞終還是吶吶出聲:“皇上大可不必委屈自個,這樣熱的天兒,若沒有冰盆散熱,中了暑臣妾是萬萬擔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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