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涓說不出話了,一張嘴就想吐,他指了下方向,男孩扶著他往小區裡面走。 這會兒已經過了零點了,周遭一片安靜,進樓門,上電梯,徐涓終於完好無損地到了家門口,他開啟門,開燈,低頭一看,門口沒鞋,裴聿果然沒回來。 他進門的時候,那男孩也跟了進來。 裴聿不在家,徐涓顧不上這個了,他第一時間進了洗手間,又一輪嘔吐。 等徐涓終於吐完了,洗了把臉,出來一看,男孩站在沙發旁,眼珠四處轉,看見他,問:“徐總,你一個人住嗎?” “不。”徐涓有點煩,又暈,想早點休息了,他道,“你走吧,隨便去哪待一晚都行,如果郭紹問起,你就說陪我睡了。” 男孩不解:“所以,我們只是名義上的睡嗎?我以為你喜歡我,才會帶我回家。” 徐涓道:“我現在頭疼,沒心情。” 他話音剛落,忽然聽見身後有開門聲。 徐涓脊背一僵,回頭看,只見臥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正是裴聿。 裴聿可能剛回來沒多久,身上的西裝還沒換,他瞟了那男孩一眼,又看了看徐涓:“用不用我出去,給你們騰出地方,你就有心情了?” 徐涓呆了一下,怔怔道:“……裴聿?你在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裴聿臉上的冷意都繃不住了,燒成一團怒火:“我不該回來是吧?——我不該回來!永遠都別回來!” 他手上本來拿著本書,正說著,就把書朝徐涓摔了過來。 徐涓被砸到胸口,書頁被撞亂的窸窣聲在他的耳膜上颳了一下。 裴聿兩眼通紅,發狠地盯著他,語無倫次道:“你就這樣對我!我早該知道,你就這樣對我!你他媽還說愛我!你到底哪裡愛我了?!你愛我什麼啊?!徐涓!你愛我什麼啊?!你哪怕有一天正經地愛過我嗎?!都他媽是假的!” 裴聿一向斯文,矜持,有教養,現在卻從內而外地爆炸了。 他伸手往旁邊撈,不知抓起個什麼東西,直接往徐涓身上砸。 但那又是一本書,他們家的桌子上沒別的東西,淨是書。 徐涓不躲,被砸了兩下,他試圖解釋,張口卻發現,好像沒法解釋了,說什麼都像假話,他本來也沒做過幾件真事。 而且,事情的真與假該怎麼判斷?要論跡還是論心? 做都做了,再說“我心裡是愛你的”,讓人怎麼信服? “對不起。”徐涓喉嚨乾澀,低下頭,單手捂住了眼睛。 裴聿看都不看他了,忽然走進書房,從書房裡拿出兩個東西,是都精心裱好的一幅字和一幅畫。 字是《蘭亭集序》,畫是徐涓曾經親筆題了詩的《寒梅圖》。 裴聿當著他的面把畫框“哐哐”摔裂,取出兩張紙,一張一張細細撕碎,然後把碎紙屑扔到他面前—— “分手吧,我送給你的真心就當餵狗了,不用還了!”第四十九章僵持期,沉溺在痛苦掙扎的沼澤裡時,往往會覺得:我們倆好不了了,但也想象不出分開是怎樣的情形,由於無法想象,潛意識裡會有一種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錯覺。 那就拖吧,拖著最簡單,不用往前走,也不用往後退。 但說出“分手”兩個字,遠比想象的更容易,就像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遇到了他,忽然就控制不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不夠了解的人,忽然就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甚至想好了後半輩子該怎麼過。 然後,忽然間全部崩塌了,原來那甜蜜得能殺人的愛情是一場海市蜃樓,來得突然,去得突然,一回神,發現自己已經身陷泥沼了,這時,既希望對方能拉自己上岸,“救救我”,又希望他趕快放手,“讓我死吧”。 而最後,這場慢性殺人一般的戀愛,被“分手”解決了,輕飄飄的,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 地球沒停轉。 誰也沒死。 “分手”和“你好”、“天氣不錯”、“我很喜歡你”一樣,只不過是普通的漢字,唇舌一碰,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一刀兩斷了。 徐涓被裴聿“送”出門。 這回是真的留不下了,他的所有東西,裴聿親手清點好,一件一件搬到門外。 深更半夜,動靜鬧得有點大,有鄰居被驚擾,推門出來看了一眼,見到是分家似的場面,當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就退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關上了門。 這是深秋。 徐涓和裴聿一個站在樓道里,一個站在門內,見了最後一面。 一個月後,徐涓才聽說,裴聿在他們分手之後大病了一場,臥床許多天,為此,他母親專程從老家趕過來,照顧了他一段時間。 這個訊息是從唐思思那兒傳來的,彼時徐涓正堵在晚高峰的馬路上,前方車輛紋絲不動,他不耐煩地擺弄手機,看見唐思思的訊息,先是一愣,隨後陷入了沉默。 這個月,徐涓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區裡租了套房,一人獨居,生活變得很安靜。 其實安靜也是一種難得的東西,以前徐涓體會不到,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過得太熱鬧了,高興時有人陪,傷心時有人哄,永遠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珍之重之,生怕他過得不好。 可他卻覺得自己特別缺愛,什麼都沒有。 現在他真的沒人愛了,反而沒感覺了。 要說痛苦,也許有一點,但無大礙,死不了的。 愛情本來就不是生活的全部。 那“全部”都包括什麼? 徐涓想了想,這個問題,以前他可能會答:“愛情,事業,家庭,主要是實現自我價值。” 現在他想說:“吃飯,睡覺,上班,做點開心的事,別想生活是什麼。” 他盯著微信,唐思思旁敲側擊道:“裴老師這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學校裡瘋傳,說他可能是家裡出事了,或者因為別的私事,精神上受創,才會病倒,你聽說了嗎,徐總?” “……” 唐思思知道他們以前的關係,明顯就是忍不住好奇才來打聽,徐涓不欲多說,敷衍地回了句“不知道”。 唐思思又說:“病了倒也沒什麼,據說不是大病,請假休養一下就好了,但裴老師痊癒之後,回學校的第一件事,是向學校遞了辭呈,他說,想出國再讀幾年書,暫時不在國內工作了。” “出國讀書?” “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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