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遊戲的前景如何,公測前幾天的資料至關重要,如果繼續賠錢,徐涓就真的要破產了,連工資都發不起的話,他怎麼處理這些員工? 徐涓一天比一天焦慮,除了工作,其他事情一概不上心了。 這種狀態彷彿回到了幾年前,當初剛創業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但當時他重重地摔了個跟頭,沒爬起來,現在他不想再摔第二次,所以只能拼上全力,並祈禱自己的運氣能好點,否則—— 否則會如何,徐涓不知道。 應該是不會再開公司了,要麼去給別人打工,要麼去給他爸打工,沒有別的選擇。 徐涓的焦慮顯而易見,焦航卻不太理解他。 很正常,基本上誰都不理解小徐少爺有什麼可焦慮的,別說公司破產,就算欠了幾千萬幾億的債,也有人給他擦屁股,他無論如何都走不上絕路。 又一個加班的週末,恰好趕上國慶調休,徐涓這兩天都很晚才回家,今天下班之前,他和焦航聊了會天。 不聊工作內容,純是閒話。 徐涓得知,焦航的老婆是他們家公司的一個大股東的女兒,這個女人徐涓見過,在他的印象裡,她長相一般,性格不太好,也沒什麼突出的優點,就是老爸有錢。 他早聽說她當年嫁了一個攀高枝的“鳳凰男”,但由於不是同齡人,不熟,所以不知道她老公就是焦航。 當然,“鳳凰男”不是徐涓的評價,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話題是焦航先提的。 講到家庭和妻子的時候,焦航表現得很平靜,徐涓沒在他的眼睛裡看出感情,也許是這個年紀的男人情緒不外露吧,徐涓不好做別的揣測。 但焦航比他想象的直接,很乾脆地問他,為什麼不回他爸那邊發展?竟然有人嫌自己家世太好,主動出來找罪受。 徐涓沒法解釋,半開玩笑地說:“為了證明自己吧。” 焦航道:“接受家裡的幫助,就不能證明自己了嗎?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有更高的起點助你進入海洋,你不去,非要跳進小泥坑裡撲騰?撲騰出泥花來,你就覺得自己特別成功嗎?” “……” 徐涓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焦航為什麼要找他說這些,他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談心,尤其是不能互相理解的人,聊這種話題純屬為對方添堵。 ——可能就是故意給他添堵吧。 徐涓焦慮地想,他連泥花都沒撲騰出來呢,還扯那些有的沒的? 他帶著一臉晦氣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 裴聿幾點下班沒有定數,反正每天都比他早,這會兒可能正準備睡覺呢。 徐涓輕手輕腳地進了客廳,有點餓,便脫掉外套,去廚房找吃的。 剛開啟廚房的燈,身後傳來腳步聲,徐涓回頭一看,裴聿穿著睡衣走進來,看神情不太愉快,對他道:“你怎麼天天這麼晚?” “忙。”徐涓喝了一口涼掉的湯,邊喝邊皺眉,“還要忙一陣子,過完國慶吧,那時候就有結果了。” “國慶也不放假嗎?” “嗯,放不了。” “……” 裴聿搶過他手裡的湯碗,放到一邊:“別喝涼的,你想吃點什麼?我幫你做。” “不用,別麻煩了,你怎麼還沒睡?”除非特殊情況,裴聿每天雷打不動十點睡覺,徐涓覺得是自己影響到他的作息了,“你先休息吧,我隨便吃點。” 裴聿看他一眼,沒再說別的,轉身回臥室了。 徐涓果真很隨便,他從櫃子裡拿出一盒泡麵,將就著吃了。 吃完進浴室匆匆洗漱了一下,上床時快十一點了,裴聿仍然沒睡,正躺在床上玩手機。 這挺罕見,裴聿閒著的時候大多是看書,手機對他而言是一個真正的通訊工具,不是娛樂工具。 徐涓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看什麼呢?” “沒什麼。”裴聿把手機放下,徐涓眼尖,在螢幕黑掉之前,他隱約看見了自己的朋友圈背景——裴聿在翻他的微信朋友圈? 徐涓想了想他最近發過的內容,好像沒什麼值得一提的,盡是些沒營養的日常吐槽,罵焦航罵下屬罵合作方罵自己,稍微輕鬆一點的時候,才會配一張圖,說兩句人話。 其實他感覺得到,最近他和裴聿之間又有冷下來的傾向了。 這次不是誰故意冷,是沒時間親熱。 上次他們春宵一夜,好不容易拉近關係,他知道應該趁熱打鐵,多纏綿幾次,再哄哄裴聿,八成就能徹底解決矛盾了。 但現實不允許,他現在每天焦頭爛額,覺都睡不好,飯也吃不好,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感到焦慮,其實他想讓裴聿來哄哄他,但這顯然是個奢望。 徐涓躺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忙完這陣子就好了,不用急,到時候是死是活,都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他這樣想著,意識漸漸朦朧不清了,快要睡著的時候,裴聿忽然叫他:“徐涓。” “嗯?” “我明天出差,去日本一趟,那邊有一場學術研討會。” “去多久?”徐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裴聿道:“可能要一週吧。” 徐涓應了一聲。 裴聿忽然在被子底下伸手抱他,徐涓順著那力量靠過去,窩在裴聿懷裡,聲音跟蚊子似的,小聲拒絕:“我困了,裴老師。” “……” 他這麼說了,裴聿便沒有進一步動作,手一鬆,漠然地躺回原位,把燈關了。第四十四章徐涓昨晚實在太困,沒覺察到裴聿的情緒變化,第二天早上,他才發現,裴聿似乎不太高興。 最近他忙得腳不沾地,只有每天的早餐時間,他們才能安靜地獨處一會兒,但今天早上,裴聿早早起床,沒等他一起吃飯,他刷牙的時候,裴聿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 “這麼早就走嗎?”徐涓倚在洗手間的門框上,咬著牙刷問。 裴聿站在鞋櫃前,換鞋時沒抬頭看他,冷淡地應了一聲。 “……” 徐涓心裡有點梗得慌。 裴聿現在不愛和他交流了,以前是秉承著所有問題都攤開來講的原則,努力與他溝通,現在完全相反,裴聿把自己封閉起來,一點多餘的情緒都不肯外露,唯恐被他看穿似的,自保到了幾乎自閉的地步,心情不好的時候尤甚。 偶爾心情好的話,才**陽怪氣地跟他“熱戰”幾句,其實那樣也比沉默相對更讓人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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