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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日,便是齊家夫人頻頻拜訪,自然穎姝這般“身子不適”便是不適了三日都未有好,直到第四日,穎姝才緩緩放下一碗茶盞,對著香梨道:“既然是齊家夫人來了這麼多日,我不去也不好。也罷,便趕緊去罷。”
她又緩緩穿戴打扮妥當,由著香梨與杏子扶著才緩緩走到正堂,便是見著兩位中年婦女以及一位青年婦女正在正堂中焦急地等著,見著穎姝來倒是皆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為首一個穿著粉藍色馬面並暗綠色上襖的夫人迎了上來:“永福侯夫人,可算是等到您了。”
穎姝與齊夫人徐氏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只是彼時身份地位完全不如今日,所以即便是簡單的打招呼也是充斥著火藥味道的,倒也未有來得及細細端詳這位太子嬪妃的生母。
齊夫人雖年近四十,可長的與她那女兒倒是一樣的,一瞧便知道是親生母女,除了皺紋之外,自然比她那不知輕重死活的女兒多了一份穩重的氣息,倒也是大家主母該有的模樣。
“齊夫人多禮了。”穎姝客氣地命人攙扶著齊夫人坐下,只是含笑:“您是長輩,本該我親自去拜見的。倒是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我這小輩可是承受不起呢!”
齊夫人面上的焦急怨恨無法輕易隱藏,只是對著穎姝倒也能強顏歡笑,她看著穎姝,連著一邊奴婢上來的茶都沒有心情去喝,只道:“夫人是侯夫人,我不過是二品的夫人,便是按著禮制,我也是該給夫人請安的。”齊夫人從前對著穎姝倒也多少有著驕傲嫌棄之色,如今則只是滿是賠笑討好的意味,不過倒也不失分寸。
“唉,都是因著侯爺的光。”穎姝笑著應道。人家有意尊重拔高自己,自己也樂意擺出一副高貴命婦的架子,緩緩從一邊的桌子上端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只讚歎道:“這雲霧不錯,再配上上好的紅棗,倒是香甜清香,夫人快嚐嚐。”
“嗯?”齊夫人先是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便是不情不願地拿起茶盞胡亂飲了一口,連吹一吹都忘了,倒是燙了一嘴。
“夫人,這心急可喝不了好茶呢!夫人既然是來找我說話,還是將心給靜下來才好呢!”
自己可不是什麼白蓮花,更是忘不了從前因為齊家人所遭受的那些不順心的事情,更是深深厭惡齊家的為人。自然,自己更不是聖人,無法做到對這一家人分別區分看待,況且這位齊夫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反正人家都等了幾天了,自己怎麼著也落不著一個溫婉賢良的名聲,索性便直接“顯露本性”,倒也罷了。
“噢,好。”齊夫人又尷尬又著急,便是不得不再次端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耐著性子吹了幾吹,等到能入口才勉強喝了一口。
“如何?”穎姝依舊含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齊夫人,一副痴心於茶道的模樣。
好吧,雖然自己承認她根本吃不出來這個茶是什麼味道。
“嗯……極好。這永福侯府的東西,哪裡有不好的呢?”齊夫人顯然不在狀態,只隨意道。
“呦,夫人真是會說笑。我侯府千好萬好,可怎麼說也沒有夫人說的那般誇張罷。我這府裡,人太少了,便是最大的不好,不是嗎夫人?”穎姝依舊頑笑著道。
“這……”齊夫人繼續尷尬。
“我與夫人頑笑的,只是看著夫人帶了這麼多人想到的罷了。”穎姝便是又將目光落在齊夫人身後站著的兩個一老一小兩個夫人,慈眉善目地問道:“這兩位是……”
齊夫人便是又忙地放下茶盞起身笑著給穎姝介紹著,先指著其中一個年級稍大一些的婦人道:“這位是我們家老爺的如夫人白氏,”又指著後面一個年輕些的面色老實恭敬的婦人道:“這個是我家二哥兒的媳婦。”
穎姝直接選擇忽略這位白姨娘,對著那位齊二·奶奶道:“原來是齊家二嫂子,快些坐。”
齊二·奶奶有些侷促不安地看著齊夫人,目光中帶著幾絲柔弱猶豫,旋即又將目光落在了那位白姨娘身上,左顧右盼之後,方才坐下,輕輕從懷中抽出一方帕子來對著穎姝道:“多謝夫人。”
“二嫂子真是客氣。早就聽聞二嫂子能幹,將整個齊家管理的極好的。”穎姝含笑道:“嫂子也快嚐嚐這茶葉,特意備下的。”
如此,在齊家到訪的女眷之中,也就只有這位白姨娘沒有座位坐著了。
穎姝本來也沒打算給這位齊家的妾室位置,雖然這位妾室也是齊家正經從外頭抬來的良妾。
又雖然,自己是個現代來的秉持著人人平等思想觀念的人。
可妾室就是妾室,即便自己秉持著人人平等的觀念,可在這個時代,也好像沒有必要講究人人平等。
且那白姨娘賊眉鼠眼的模樣,一看便覺著不像是什麼好人,自己是個俗人,便也不禁以貌取人了。
很顯然,那位白姨娘也沒有辜負了穎姝的期待,見穎姝沒有理會,她則是直接拍一拍膝蓋,便是上前故作親熱道:“哎呀,這不就是永福侯夫人麼?怪不得外頭人人都說,永福侯夫人年輕貌美,最是能幹,如今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呢!”這位白姨娘倒是自來熟,便是不經允許便是上前想要抓著穎姝,不過剛走了一半,便是被香梨杏子給攔住了。
“姨娘還請止步,我們家夫人如今懷著身孕,不好與人親近的。”
那白姨娘一愣,旋即便是怒目相對,“這是什麼道理?我是來與夫人親近的,怎麼你這奴婢竟敢阻攔我?”
香梨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姨娘不過是如夫人,想見我們夫人,還得經過稟告經過我們夫人的允許才可。您這般是不是太過不遵守規矩禮制了?”
那白姨娘想是在齊家極其得寵,便是如今到了永福侯府也依舊囂張的不成樣子,甚是意外,對著香梨更是滿不在乎,又好似是全然忘了這是別人家一般:“你這奴婢好是囂張,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呀!啊?”
香梨毫不在意,只拿出管家女使的氣勢來:“奴婢只知道您不過是個姨娘是妾室罷了。若是真正按照身份論,咱們也沒有誰比誰更高貴的說法,還請您放尊重些。我們侯夫人在眼前,您可別放肆。”
白姨娘顯然從來未有這般被人“怠慢”過,被香梨一番激的便是怒火中燒,她本就是沒有理智的人,如今更是被氣的揚手欲打:“你這賤婢!”
自然在侯府的地盤上,白姨娘這般放肆是不會得逞的,她手剛高高揚起,便是被人給生生擎住,眾人定睛一看,竟是金鋒已然不知何時衝上了前來。
“你……你……”白姨娘很是意外,很是想要掙脫金鋒的控制,只是她一個養尊處優的深宅女子又怎麼比得過金鋒這般常年練武的男子,自然越是掙脫金鋒便是捏的越緊,讓她忍不住痛呼。
“你是何人?敢這般對我?真是囂張至極!快些將我放開!”白姨娘浮誇地叫著,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哼,一個下賤之人,竟敢來侯府撒野。我素來不知道什麼規矩體統,只知道保護夫人罷了。”
“齊夫人,我竟是不知道,這位白姨娘是何人?竟敢來我侯府放肆,我一個侯夫人還要被這妾室給如此騎在頭上麼?”穎姝冷眼看戲許久,終於發話了。
齊夫人這才忙地起身賠笑:“永福侯夫人,這……”
一邊的齊二·奶奶亦是跟著站起,怯懦地跟在齊夫人身後。
穎姝倒是能理解這位齊二·奶奶,庶房兒媳,兩個都是自己的婆母,便是得罪哪個都不好。便也只能如此了。
齊夫人怔住片刻,便是迅速衝到白姨娘面前,劈面便是給了白姨娘兩個巴掌,高聲喝道:“誰准許你如此放肆的?竟敢來衝·撞永福侯夫人,真是給我齊家丟人!”
白姨娘甚為不服,捂著臉便想撒野,然而她目光一觸及到如金剛般凝視的金鋒之時,便復又慫了,竟是硬生生地嚶嚶哭泣著:“姐姐,我這不是為了栩哥兒麼?如今栩哥兒正在牢裡受苦,我這是心急啊!哪裡知道……竟是……”
穎姝冷冷一哼,由著杏子將自己給攙扶起來,往前緩緩走了兩步。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白姨娘,示意金鋒將白姨娘給放開,這才冷冷地道:“早知道齊家白氏姨娘得寵,今日一見,才算是知道姨娘的厲害呢!”
穎姝將聲音忽地提高了許多度,冷然一說倒是讓眾人都不禁為之一驚,“我竟不知,這便是齊家的規矩麼?帶著一個姨娘四處拜訪倒也罷了,只是誰家能縱容一個妾室來與人家主母說話的?在我侯府撒野,是當我這個侯夫人是死的,還是欺負我家侯爺年輕?齊夫人,您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有什麼事情您直說便也是了,何故來侯府羞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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