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許多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樣,施青覺也做過殘忍的夢,但他是正常人,在那些夢裡,沒有多少殘忍行為自身的細節,更多的是它在人群中引起的恐懼和高居人上的快感。
眼前的折磨卻是實實在在的,高楊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叫喊,他那粗壯的肢體,在方殊義手中如同朽木一般脆弱,輕輕一碰就斷為兩截。
施青覺全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源於激動,他的手掌在用力,能清晰地感覺到張楫脖子的不堪一擊,只要再加一點力道……
他不敢想,可力道仍在緩慢增加。
張楫仍能保持鎮定,好像早已看開生死,只是臉部發紅,眼珠也有點突起。
一名酒客壯起膽子提醒道:“小子,殺死宗主,你們兩個可就死定了。”
施青覺稍微放鬆,顫聲背起人名來,“法衝禪師、法行禪師……”共有百餘人,酒客們聽得莫名其妙,以為他嚇得糊塗了,“就這些。”施青覺極快地背完,“我就寫下這些人的名錄,別的再沒有了,高大哥跟這事一點關係沒有,他什麼都不知道,把他放了。”
張楫冷冷地說:“被脅持的人沒資格當宗主,我這個樣子怎麼下達命令?”
施青覺隨時都會崩潰,高楊只剩下無力的呻吟,四周望去,沒有一道同情的目光,盡是豺狼似的貪婪,彷彿他們是落入狼群的兩隻羊。
施青覺鬆手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心中翻湧著殺戮的衝動,可就是突不破最後一道束縛,他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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