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楫右手握著一隻精緻的酒杯,輕輕地轉來轉去,杯子裡醇厚的液體隨之慢慢晃動,總是在衝到杯子邊緣時懸崖勒馬,又回到原處。
酒是最好的東西,在失意的時候,給人以安慰。
酒是最壞的東西,宿醉之後,失意反而更加深厚。
張楫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像面對敵人一樣凝視著它,突然輕笑一聲,搖搖頭,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竟然跟一杯酒較勁。
即使對手是一杯酒,他也仍然是勝利者,他下定決心,從此滴酒不沾。
無聊的歲月結束了,真正的戰場不在酒館,也不在學堂,謀士以天下為棋局,國家為棋子,至於某個人,不過是沾在棋子上的一粒灰塵。
歡奴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贏得駙馬之位,張楫想,這個人比較獨特,不是灰塵,可也算不上棋子,他是攪局者,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連遭受利用也懵然不知。
復仇?張楫忍不住冷笑一聲,多麼可笑的藉口,它就像愛情、親情、財富等等東西一樣,不過是男人前進路上的亭子,偶爾留在裡面休息一下是有好處的,把亭子當成家,就太愚蠢了。
路的終點是權力,一切都為了權力,沒有權力,男人跟行屍走肉還有什麼區別?張楫心中湧起年青人才有的豪情壯志。
歡奴之後,另一名少年的形象進入張楫的腦海。
少年從小就顯得與眾不同,唯有他,敢於向獨步王挑戰,質疑石堡裡的一切規矩,每件事都要問得清清楚楚,即使在獨步王勃然大怒的時候,他也不會露出怯意,反而振振有辭,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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