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詞怪怪的,咋有點繞口呢?趙剛教過我不少詩詞咋沒教過這個?田雨嫣然一笑說:笨傢伙,趙剛能教你這個?這是妻子給丈夫的。李雲龍說:這意思我看明白了,兩個人是用一塊泥巴捏出來的,好比咱倆的血都流在一起,是不是?是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這也是咱們相愛的誓言,希望咱們誰也不背叛誰。小田,我要把它裱好,將來咱們有了家,我要把它掛在牆上,讓我那些老戰友眼熱去吧,別看咱李雲龍模樣不濟,硬是娶了個天仙似的老婆,這是咱命好,沒辦法。李雲龍得意地說。
田雨甜甜地笑了:你不怕他們說你娶了個小資產階級情調的老婆?會消磨你的革命鬥志的。肯定會有人說,可那是嫉妒,人家娶不上這麼好的老婆,還不許人家說兩句。都是戰場上的生死弟兄,看著眼熱,氣不過抬手給咱兩個耳刮子,咱也得受著,就別說罵兩句啦。外面下雨了,是那種江南特有的,略帶寒意的秋雨。雨點僻裡啪啦打在屋頂上、窗戶上,浙瀝的雨聲漸漸急驟起來,但聲音還保持著江南雨的風格,落地聲很柔和。李雲龍關上窗戶,他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扭過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小田,天晚了,咱們是不是該睡了?田雨臉上摹然飛來兩片紅雲,她猛地想到男女之間最實質的問題,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迴避的,不管你是上流社會的淑女,還是山野裡的村姑,新婚之夜的實質都是一樣。田雨和所有未有過性經歷的女人一樣,對此懷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和朦朦朧朧的期待。田雨沒有吭聲,她紅著臉順從地鋪好被褥,然後吞吞吐吐地對李雲龍說:老李,可以把燈關上嗎?我……我有點害……黑暗中,李雲龍以軍人的速度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鑽進被子。平時能說會道的田雨此時競沒有了一點兒聲息,李雲龍試探著用笨拙的雙手去撫摸妻子,妻子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溫軟的身體,象牙般光滑細膩的面板,他感到自己手掌上傳來田雨身體的陣陣顫慄,準確無誤地表達著一種渴望被愛的資訊。他感到自己渾身開始燃燒,巨大的幸福感使他感到暈眩……田雨在他身邊吐氣如蘭,聲音幽幽地說:親愛的,對我溫柔些好嗎……我有點兒怕……李雲龍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他彷彿又回到戰場上,指揮著自己的部隊排山倒海地向敵人掩殺過去,子丨彈丨頭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哨音,在人耳邊嗖嗖掠過,大口徑炮彈爆炸時發出巨大的、橘紅色的火光,部隊海浪般湧進敵陣地,短兵相接,刺刀鏗鏘,碰出點點火星,攻擊,攻擊,再攻擊……李雲龍勇猛的攻擊點燃了田雨的激情,她好像回到了童年,詩興大發的父親帶她夜遊洞庭湖,船至湖心時風雨大作,她躺在烏篷船的船艙裡,感到洶湧的浪濤使脆弱的烏篷船劇烈地顛簸著,狂風加著暴雨一陣陣掠過湖面,像無數條鞭子抽打著烏篷船,船體顛簸著傾斜著時而竄起飛到浪尖上,時而重重地摔進峰谷底,強烈的昏眩中夾雜著將要解脫束縛的快感。忽然,暴風雨掠過湖面,卷向黑沉沉的遠方,剛才還喧囂的湖面恢復了平靜,烏篷船靜靜地隨波逐流,船體在輕輕搖晃,明月倒映在水面,遠處又亮起點點漁火,范仲淹是怎麼說的,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耀金,靜影沉壁。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田雨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就像與風浪搏擊,九死一生歸來的海員,像長途跋涉、筋疲力盡的沙漠旅行者看見了天邊的綠洲……李雲龍懷著歉意,有些懊喪地在田雨耳邊說:真對不起,我沒經驗,沒做好-…田雨突然狠狠地在李雲龍赤裸的胸膛上咬了一口,疼得李雲龍差點兒叫了起來,見胸膛上已被她咬出一圈圓圓的、細細的牙印,四周慢慢地滲出鮮血。田雨似笑非笑、嬌嗔地看著丈夫說:該死的老李,別假謙虛了,還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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