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幹部模樣的青年右手拎著駁殼槍,左手毫不客氣地推開擋路的人,他身後的一群戰士簇擁著一個擔架。他們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衣衫檻樓,血跡斑斑,臉上殺氣騰騰。他們直接把傷員抬進了野戰醫院手術室,似乎根本沒打算辦什麼手續,一個年青的助理員見這種違反制度的行為便批評了兩句,沒想到話沒說完臉上就捱了兩個耳光,助理員大怒,真是反了,敢跑到這撒野來了,他正要喊衛兵,卻突然不吱聲了,因為他發現那個幹部對著他的腦門舉起了駁殼槍。助理員是從野戰部隊調來的,玩兒槍不是外行,他看出來了,對方可不是嚇唬人的,那駁殼槍的機頭大張著,子丨彈丨已經上了膛。那個幹部冷冷地對助理員說:馬上給我們師長做手術,別再和我說動手術要排隊的話,聽著,我們師長要有個好歹,我先斃了你,然後再斃醫生,聽清楚啦?馬上手術I助理員的臉色發白了,他知道和這些剛從戰場上下來殺紅了眼計程車兵是沒有道理好講的,這是一群半失去理智的人。更何況這傷員竟是個師長。解放戰爭後期,師團級幹部傷亡的事已很少見了。助理員不敢怠慢,馬上召集醫生進行手術。此時,躺在手術檯上的李雲龍真正是體無完膚了,腹部的繃帶一開啟,青紫色的腸子立刻從巨大的創口中滑出體外,渾身像泡在血裡一樣,血壓已接近零,醫生迅速清洗完全身,發現他渾身是傷口,數了數,競達18處傷,全是彈片傷。擔任主刀的醫生武田治郎是抗戰後期被俘的日本軍醫,被俘後由於受到人道的待遇,很受感動,自願參加了日軍士兵反戰同盟並留在八路軍服務。他是個很有經驗的外科醫生,經他手術救活的重傷員至少有上百人了。可今天的手術有點使人緊張。這個重傷員是個師長,手術室外還有一群荷槍實彈、殺紅了眼的部下正虎視耽耽地盯著,這些沒文化計程車兵思維方式很簡單,他們的師長要是救不活,就是醫生沒好好治,就該我醫生算賬。想到這裡,武田平治醫生的手就有些哆嗦。眼前這個傷員的傷勢太重了,血幾乎流光了,整個軀體像個被打碎的瓶子,到處都需要修補。由於炮彈是近距離爆炸,彈片的射入位置很深,鉗彈片的手術鉗探進創口都夠不著,有塊彈片從左面頰射入,從右面頰穿出,擊碎了兩側的幾顆槽牙,再差一點,舌頭就打掉了。醫生忙得滿頭大汗。血庫裡的存血也幾乎用光,從門口站著的那群戰士中只選出兩個對血型的,醫院院長緊急召集全院醫務人員對血型,只有護理部護士田雨的血型相符,這個年青護士的400CC鮮血,被注入李雲龍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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