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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傍晚,微風不燥。
東宮的小池塘邊,李玉良正半躺在草地上,一支魚竿伸在水池子裡半天也沒有動了。
許嫉雙手抱臂的依靠著一顆絨花樹盯著水池子裡的漣漪一動不動的。
許嫉來的時候李玉良都沒有看他一眼,一直盯著水池。
“好無聊!”許嫉先開了口。
“哪裡無聊!”李玉良眯著眼睛回來一句,“這樣的日子多是愜意!”
“我覺得這感情的事太煩人了!”許嫉換了個姿勢,“我想好了,女人太麻煩了,還是不招惹的好。”
“嗯!”李玉良伴著微風微微的點頭,“的確麻煩,哪裡有一個人自在。你想想,就算你看上了一個對眼的,好不容易娶了她了。接下來呢,她會給你生一堆猴子,然後你就有的煩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三殿下那樣有人帶孩子的。人家是皇子,生再多也不怕的。咱們普通人啊,光是帶孩子都能煩死!我給你說,小孩子最麻煩了。我之前醫治過一個未滿月的孩子,真是日夜不得安寧!你不知道那麼一個小娃娃硬是把一家老小折騰到崩潰......”
“我就是忘不了她!”許嫉彷彿沒聽到李玉良的話,神情哀傷的說著,“我現在都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就是她的模樣,還有她吻我手我時那種柔柔的能夠一直柔軟到心裡的感覺。我還是想她。”
“你不是想她,是思春了!”周蘊牽著韓玥的手朝著許嫉快步走來,“回去,本王幫你找!”
許嫉沒想到周蘊會來,更沒想到,他心裡的話就這樣被聽到,一閉眼坐到地上:“我誰也不要,我心裡只有孟小蝶。”
周蘊笑眯眯的走到了許嫉面前,緩緩的蹲了下來:“小川夫人的表妹來了。這次是真的!小川走不開,你去迎一下。”
那邊李玉良,見周蘊和韓玥過來,魚竿一丟,撒腿就跑開了。
.....
暮春時節的齊國已經有些熱了。
攻下了齊國最西邊運城的齊炫鈺站在城頭看著紅日西墜。
福莊主和齊躍峰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後。
“公公,聽說那次你們出運城的時候陰霾了多久的天也是放晴了。那次的紅日可和現在的一樣?”齊炫鈺眯著一雙桃花眼,轉頭看了看福莊主。
“回殿下!說句實話,老奴沒注意。”福莊主悠悠嘆了口氣,“那個時候一心想著怎麼才能活下去,真的沒心思看這些。”
“躍峰你說,這世事難料的。當初我不願來的地方,如今竟然自己帶兵打下了!當初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如今想想,若是不她,如今本王又會身在何處?”
齊炫鈺又轉過頭望著紅日悠悠道:“本王是想,當初若是沒有她替本王西行,此刻本王會不會已經身處楚都了。或許本王已經和娉婷完婚了。或許楚國也不會生變。也或許齊國也不會有戰火。”
“殿下的意思可是怪她?”福莊主蹙眉。
“不是!”齊炫鈺連忙道,“本王只是感慨!若不是她,本王身處楚都也不會甘心的,至於和娉婷完婚就更不甘心了。本王要感謝她讓本王能夠感受到娉婷的真心。本王想好了,等本王攻進應天就去迎娶娉婷。說實在的,我真有點想她了。”
“殿下無需感傷!”齊躍峰勸慰,“我祖父信裡不是說了嘛,太子他們現在已經不攻自亂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迴應天了。”
營帳裡。
副將陸戰一解下了盔甲。
仔仔細細的洗了手,才鋪開了雪白的宣紙。
走的時候馬娉婷說了,只要他幫著齊炫鈺復了國,她就嫁給他。
此次攻打運城他一馬當先,他只想著齊炫鈺能夠早點打回應天。
這樣他就可以快馬加鞭的趕回那姐弟倆身邊。
她堂堂一個護國長公主如今帶著生病的幼弟住在墳前的簡屋中,一想到這一點陸戰一就替馬娉婷覺得委屈。
她太可憐了,她需要他!
但是提起筆,陸戰一又不知道寫什麼了。他的字跡難看……
最終陸戰一收起了信,緩緩的走出了營房。
西邊的紅光漸弱,城頭上,身披金甲的齊炫鈺正緩緩的走下城樓。
紅光中,齊炫鈺越發顯得英姿颯颯。
他的確是個美男子。
陸戰一看的有些失神。
當初他陪著馬娉婷圍攻運城的時候何等威風。
但是那一次,他絲毫不想打的。
“陸副將怎麼了?”
陸戰一出神,連齊炫鈺走到近前都沒有察覺。
“沒,沒什麼……”陸戰一又看了看齊炫鈺的臉。
他的確長的美。
又是皇子。說不定還會是齊國的皇。
若他對馬娉婷是真心的,他是不是要退出了……
“這些日子辛苦了!”齊炫鈺面帶笑容,“早點回去歇息,整頓後咱們可是要攻下靈州了。”
“多謝殿下體恤。”
陸戰一緩緩的行了禮,回了營房。
……
紹州北的楚後墓前。
朝陽中,一身白衣的馬娉婷和馬御顏靜靜地坐在墓前。
馬娉婷看完了一封信交到了馬御顏手裡,又拆開了另外一封信。
沒有字。
而是一幅畫。
畫上,一身金甲的齊炫鈺沐著夕陽紅光站在運城的城樓上。
馬御顏探過頭:“真好看!誰畫的呀。”
整個畫卷只在最角落寫了一個陸字。
“顏兒你和姐姐說句實話,齊炫鈺和陸戰一你更喜歡哪個?”
馬御顏面色有些蒼白,看著馬娉婷微微一笑:“姐姐幹嘛問顏兒,重點是姐姐喜歡哪個。”
馬娉婷看著齊炫鈺的畫像微微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時光能改變一切東西。再說了,我和他說好了三年之約的。他此刻給我來信滿是思念,只怕是感激的情分大。三年後他的心又是怎麼樣的,誰又能預料呢。”
“倒是他!”馬娉婷又看了看馬御顏手裡的畫像,“他倒是知道我的心,知道我想看的。他什麼都沒有說,卻是什麼都說了。”
“娉婷姐姐?”馬御顏將畫往馬娉婷手裡一放,“顏兒不懂,但是顏兒知道,不管什麼情況,什麼時候,娉婷姐姐都會待顏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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