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
孔玉一反常態,拿起紙給薛業指了指:“這個、這個和這個,都是奪冠熱門。其中林景年底拿過銀牌,上次拿過冠軍。這邊兩個是新人,留學生,據說有破17米的潛力。”
“你們呢?”方宏鈞問。
“預賽保留實力,4人保3人進半決賽,3人保1個或2個進決賽,不要讓他們摸清咱們的極限。”周奇邁說,“這個林景……他和他們學校的人,起跳方式有點奇怪,沒見過。”
“他以前是我體校同班。”薛業說,帶著迴歸賽場廝殺的壓迫感,“聽說……他們學校請了外援教練,是最新的起跳型別,沒想到挺適合他。”
孔玉哼了一聲,表示不屑。他和薛業同樣是積極式起跳,最老土,但是最穩定。新起跳雖然能突破,但同時意味著一件事,運動員有短板。
正因為有短板,才需要揚長避短的技巧。
“那你對預賽的看法呢?”方宏鈞又問。
薛業把每張臉都看了一遍,壓迫感讓他的五官變得甚至刻薄,耳廓在充血,透過陽光能看到紅血絲。“我的看法是,預賽不保留,輪跳跳滿。競技體育沒什麼戰術,你牛逼,成績壓人,別人才會懂怕字怎麼寫。”
這直接駁了方宏鈞的學長面子,薛業從來不是收放自如的人。他只專注於放,上場就讓人怕,一次又一次的輪跳從不擔心過分暴露實力。可孔玉絲毫沒有意外,薛業不是打心理戰術的人,他就是硬實力,腳印跳在沙坑裡,讓人越不過去,體會到輸的絕望。
這種運動員,強卻最招人恨。
“我同意。”孔玉舉手表決。
“你同意?”這叫薛業沒料到。孔玉離他很近,臉上找不到緊張和焦慮,只有從容和參賽的興奮。
和前陣子判若兩人。看來師侄的瓶頸期是衝破了,不然不會平靜得這麼快。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運動員在預賽、半決賽會保留餘地,避免成績過於突出成為針對目標,或者後半賽程發揮失誤,或者成績不如前半賽程導致壓力過大。
業業:什麼?保留實力?衝鴨!
傑崽每日一問:如何讓小業叫老公……
第127章 舊敵
周奇邁和方宏鈞不太認可。
今年首體大的男子三級跳只有4人參賽, 女隊只有2人,專案人數明顯出現了斷檔。應當穩步求進,不能冒失。何況薛業的實力誰也說不準, 孔玉倒是不錯卻太不穩定。
“你說的那兩個留學生是什麼意思?”周奇邁問旁邊。
孔玉顯然打探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是北體大的人, 據說有點混血在國外長大,作為交換運動員來學習。”
方宏鈞的嘴長得大大的:“還是老外啊,會不會有種族天賦?畢竟田徑場從來不是亞洲人的地盤。”
“管他呢,種族天賦又不是外國人說了算。”薛業赤腳踩鞋幫, 褲腿挽到大腿根,膝蓋上疤落著疤, “我師父說過, 田徑一直有種族天賦的傳言。可我師父又說過,興許這就是外國人不想咱們搶獎牌的手段,畢竟田徑的獎牌數目多。”
周奇邁和方宏鈞相互對視, 這小子挺拽。
接下來幾天仍舊是熱身和放鬆,黃俊每天訓話,做賽前心理輔導。薛業幾年不入賽場,已經對局勢概念模糊,三、四天下來逐漸明朗化, 對手越來越清晰。
精英賽的奪冠大戶已經被三所院校瓜分,張釗就讀的北體大, 自己就讀的首體大,還有林景所在的北師範體育學院, 簡稱師體院。而首體大今年剛好趕上黃青不接的尷尬階段, 報名人數比另外兩所少了將近20個位置。
雖然黃俊說田徑不是拔河,可將近20個人的空缺在賽場上意味很多, 分攤到專案上,個人壓力就大了。
除了重複觀看競爭對手的比賽影片,閒暇之餘薛業就到操場等傑哥。扇形看臺有東西兩面,他獨自坐在東側中央,帶著一個小姑娘。
“一會兒傑哥跑過來,記得喊什麼吧?”薛業親力親為,把祝墨打扮成了顏料盤。
“記得。”祝墨的小手在半空抓來抓去,“薛業哥哥,我的泡泡沒有啦。”
“泡泡來了,泡泡來了。”薛業開啟手槍型的吹泡鼓風機,一連串的肥皂泡嘟嘟嘟打上了天。
祝墨站起來抓,抓不到再跳兩下。祝傑每天這個時候跟徑隊練習接棒,100米開外,自己的妹妹猶如一朵火紅雞冠花,上下竄動。
頭上還有一個蝴蝶髮卡,藍的。
幾秒過後,彎道有輕微震動,快速交替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祝傑半屈雙腿向前初始加速,一隻手伸向後方。
拿棒。衝刺。
正鼓著腮吹泡泡的祝墨停下動作,在觀禮臺上蹦成了一根小彈簧:“傑哥!墜棒!傑哥!第一!哥哥加油!”
“傑哥墜帥!就這麼喊啊,晚上咱們吃蛋餃,再坑陶文昌一頓。”薛業給這個徒弟打滿分。
孫康是第一棒,召集隊員開會。本來不想安排祝傑參加接力,無奈短跑隊員時間衝突。可練上了才發現祝傑的不擅長。
他掉棒。凡是他親手送的接力棒,沒有一次送到位過,與隊員配合能力約等於零。無奈之際只好把他安排在最後一棒,只接不遞。
祝傑收了棒走過來,孫康剛要點名:“你臉這麼紅?”
“跑熱的。”祝傑拽起背心擦了一把汗水。
“馬上比賽,注意身體狀況,如果有發燒感冒趕緊找穆杉。”孫康當他是不舒服,斷斷續續練了10次,加起來也就1000米,能讓一箇中長跑運動員把臉跑紅了?不可能。
接著,他把關注點放在另外兩名隊員身上:“你們都是老隊員,接力有經驗,祝傑的衝刺肯定不如短跑專業,可只要咱們把速度穩住,前三還是有機會。”
“說完了?”祝傑指一指遠處,“說完了我先走,我妹來了,帶她吃飯去。”
孫康罵了一句滾蛋,抬腿把祝傑踹遠。
薛業一手拎包,一手抱祝墨,祝墨還沒有他的包沉。“傑哥,孫康他踹你幹嘛啊?找捶吧!”
“找捶,捶洗他。”祝墨拿著泡泡槍,對準那個踢了哥哥的人,“biu!biubiu!哥哥我替你報仇啦!”
孫康聞聲轉身,祝傑妹妹大概也就三歲左右的樣子,穿得花花綠綠,梳著兩個小羊角辮。表情和她哥一樣狠狠的,拿著一把槍,朝自己噴肥皂泡。
“你先長過1米5再說吧。”祝傑把祝墨拎過來,朝食堂方向邁步。賽前必須留校,張蓉不忙的時候才會把祝墨帶學校來。
食堂有運動員視窗,忌油膩,豬牛羊肉不見蹤影,只有雞胸肉。沒有蛋餃,祝傑端著一碗雞蛋羹回來,薛業還在教祝墨玩翻繩。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