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魚,總想著那個味道,“我受傷了,退賽,傑哥也跟著回來了。”
“哥哥!”祝墨撲過來,頭上扎著兩個小發揪。
祝傑將她一把拎起,是拎包的動作。自己也沒想到趙雪願意把女兒給他帶,大概是病得很重,無心其他。
“薛業哥哥你們不是……”祝墨的審美徹底跑偏,新衣服專挑鮮豔顏色,“你們不是比賽去了嗎?”
薛業給她別上髮卡:“比完了,下次……下次再比,還有機會呢。”
“下次我也去。”祝墨在薛業身上聞,和哥哥的枕頭一個味道,“昌子哥哥回來了嗎?他說送我金牌。”
“他送你金牌?”薛業有點不服氣了,“他金牌不好,下次我送你一塊好的。”
張蓉卻不相信這套說辭,把祝傑拉進廚房:“怎麼回事?”
“薛業以前的事被人翻出來了。”祝傑吸著鼻子,腦袋突然被張蓉打了一掌,“你幹嘛啊!”
“小王八蛋又想抽菸了是吧!”張蓉一眼看穿,“戒菸戒菸,說你多少次了!”
“我沒抽啊。”祝傑一臉冷酷,捱打也酷,“你長這麼高就為了打我方便是吧?我和薛業一起戒菸呢。去年,我不是讓你幫我找個姓馬的教練麼?”
張蓉揚手又是一掌,只不過力道很輕:“我長這麼高是為了打中鋒,那個姓馬的教練到底怎麼了?”
祝傑三言兩語將所有的事告之張蓉,最後一起沉默,等著看她什麼反應。
張蓉卻沒有反應,像一尊雕像保持著站姿。但從臉上的表情來看,她心裡五味雜陳很不好受。
“你打算怎麼處理?”張蓉也在等祝傑的反應,他把這件事告訴自己,一定是有辦法了。否則這孩子絕對不說。
和他媽媽一樣,憋著放大招。
“我有自己的辦法,暫時不用你。”祝傑揉了揉後腦勺,“如果需要你幫忙,借錢給我就行。”
張蓉冷靜幾秒,一巴掌又呼上去:“你早就算計好了,對吧?”
“張蓉你再打我我還手了啊。”祝傑一個閃身躲避,還好沒讓薛業看見自己捱打。
看見的話,自己就不酷了,會輸給一身西裝。
晚上薛業心情好所以吃得格外多,躺平一邊消食一邊養腰。祝傑帶著祝墨洗碗,妹妹夠不到水池子,站在小馬紮上幫忙。
“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祝墨小小聲地說,“薛業哥哥的手破了,吃飯的時候我看見的。”
祝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你還不會游泳吧?”
祝墨放下小盤,開始在衣兜上擦手。“媽媽沒讓我游泳,爸爸說游泳危險。”
果真不會,祝振海和爺爺一樣,女兒不用學太多,只要性格乖就好。看來去一個好幼兒園至關重要,否則祝墨再過幾年也會受家庭影響,變成趙雪、奶奶那樣,為她的性別自卑。
只是……這個在身上擦手的動作怎麼和薛業那麼像?別人家的妹妹也這樣大大咧咧麼?
想起薛業吃魚的饞樣,祝傑能猜到他是怎麼在師兄教練的寵愛下長大。專挑魚肚子下筷,還搶魚眼睛,也沒有刷碗的習慣。
他抱著祝墨回到客廳,懷裡是真的沉了,把她喂胖可真不容易。再看床上,薛業的背心打成了卷兒,翻到胸口,袒著肚子呼呼大睡。
“薛業哥哥睡覺了,咱們不要吵他。”祝墨像無尾熊掛在哥哥肩膀。
“現在不吵他,晚上他睡夠了就該吵我了。”祝傑把薛業拍醒,“起來,洗臉去。”
薛業睡夢中被拎了起來,揉著眼睛,和祝墨一起並排洗臉。
這一夜的夢是薛業19年來最混亂的夢,夢裡自己被人圍追堵截,好多人要抽他的血。他到處跑,可無論自己跑到哪裡都是同一批人。再後來又被同學圍住,說要看他吃了什麼藥。
薛業有口難辯,想和他們解釋自己被誣陷了。轉眼又到了傑哥爺爺奶奶的家裡,前面的人一身正裝圓寸帶槓,從正面壓下來,垂在眼前的黑色領帶被自己一口咬住。
“說,誰是你女朋友?”傑哥的臉在面前一直晃,整個世界也跟著有規律地晃。
這個夢太真實,夢到薛業一睜眼口乾舌燥。旁邊是空的,他光著腳下床找人,看到傑哥在洗手間一邊抽菸一邊打電話。
“傑哥你醒了啊。”薛業過去蹭一口,煙就被掐滅掉。
“最後一根,明天開始正式戒菸。”祝傑把電話結束通話,“你怎麼起來了?”
“夢見你逼問我女朋友的事,爽醒了。”薛業也跟著吸了一下鼻子,“誰的電話啊……男的女的?”
祝傑開啟換氣扇,輕輕摸著薛業的嘴巴。一個多月前薛業才過了19歲生日,那麼年輕卻體驗過常人不敢想象的事。“給名單上的那些人打電話,問他們願不願意配合。”
“他們怎麼說?”薛業專注地聽著。
“壞訊息是,這些小運動員大部分已經轉業了。”祝傑緊皺眉頭,體會那些人的絕望,最珍視的人被毀掉的絕望,“敢實名制舉報,這些人的前途已經被堵死了,只能轉業。”
薛業抿緊了嘴巴,沒說話。
和教練對著幹,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和當年自己一模一樣。
“好訊息是。”祝傑笑容堅毅,因為他終於可以給薛業的爸媽一個交代,給薛苑、呂幻薇一個交代,“他們的父母,大部分願意再試一次。”
“什麼?再試一次?”十指交握的手突然變緊,薛業震驚於這些家長的勇氣,這是一場不惜財力、精力和時間的浩劫,可他們竟然只因為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又燃起了希望。
“再試一次。”祝傑咬著牙,眼圈因為熬夜徹底烏青,薛業爸媽沒做到的事,終於輪到他了。
第113章 人證物證
再試一次?薛業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再試一次吧。因為他不甘心。不甘心命運把他當作一顆石子碾壓, 不甘心自己的夢想在惡人面前失去希望。
“試!”這個字,薛業足足用了十幾秒才說出來,“可是……能行嗎?我沒證據。”
“你沒有證據, 不代表別人沒有。”祝傑發覺薛業在哆嗦, “冷, 還是怕了?”
“不冷,也不怕。”薛業鎮定下來,“傑哥,你知道當年我爸媽寫完了舉報信, 等來什麼結果嗎?沒有結果,事情就被不清不楚地壓下去了。就像把一顆小石子扔進海里, 看見一個小水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祝傑撥通了最後一通電話,那邊的人明顯剛睡醒,是他爺爺曾經提拔過的幹部。“那是因為沒有我, 現在有了。那傻逼必須死。”
4天之後,陶文昌帶著一塊銀牌回來,同時和他一起回到宿舍的還有止步於8強的孔玉。
“我看看。”孔玉開啟獎牌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