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了桶冷水似的清醒。
「嗯,江亦辰怎麼樣?」江亦辰和易君然的關係顏子舒並不十分清楚,不過之前就傳出易君然和楚沐澤分手的訊息,現在這個不難猜,應該算是新歡。不過江亦辰又不像是新歡那麼簡單,比如易君然對江亦辰的稱呼都是直呼其名的,聽起來一點都不親切。
當然,這些都是老闆的私人感情問題了,跟他一個小小的助理沒有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要做好助理的工作就好,「今天拍夜景,剛剛莊導說休息20分鐘,現在他睡著了。要我叫醒他嗎?」
「不,不用了。」易君然乾脆地拒絕,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沒什麼事了。有情況的話,你再跟我彙報吧。」
「好的。那我掛了,易總。」
「嗯。」
深夜寒露微重,楚沐澤飾演的青城此刻左擁右抱在花園裡和眾人把酒言歡,而江亦辰飾演的云溪則躲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神色凝重地遙望著遠處那一抹清麗的身姿。劇本帶點禁忌色彩地敘述了兩兄弟之間愛恨情仇的故事,比如此刻江亦辰要表現出的就是望著哥哥出神凝望的姿態,目光裡又必須透著難以言說的痛楚和嫉妒。
眸光流轉,霎眼風流。青城拿過石桌上的白瓷杯,讓懷中的少年替他蓄滿清酒,輕啜了一口而後對準懷中少年的紅唇輕按下去,嘴對嘴將清酒灌入了少年的口中。少年臉上浮現嬌羞動人的神色,云溪捏緊手中的摺扇,蒼白而詭異的神情下透著殺意。
就在眾人歡聲笑語中準備舉杯共慶青城子承父業成為武林盟主時,云溪飛身而出,飄然身姿宛若天神一般降臨,視線刷刷地全都落在青城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身上。早就聽聞青老爺早年在外留下風流債,多年後私生子突然尋父上門,一時間江湖上議論紛紛。如今看來這個私生子身手也是非同凡響,就樣貌而言絕不輸給這位正房所出的青城。
還未來得及欣賞云溪絕代風華的身姿,下一秒鮮血飛濺,方才躺在青城懷裡調笑的少年一個轉眼已成為云溪劍下亡魂。青城白皙的面孔沾染上些許飛濺的血液,原本清姿傲然的模樣此刻顯得妖異而鬼魅,分不出喜怒的容顏下透著冷漠的肅殺,好似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場難以掌控的腥風血雨。
眾人面面相覷,屏氣凝神,誰都不敢率先出聲打破這詭異而令人驚心動魄的氣氛。只見青城慢條斯理地起身,將少年的屍體丟棄在一邊,才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抬手用指尖抹去面頰上的血跡,淡淡掃了一眼怒髮衝冠卻又極力隱忍的云溪,轉身對著圍觀的客人道,「諸位,我看天色不早,待改日我再請你們做賠禮道歉。今日被掃了雅興是我青謀的不對,對不住各位了。」
青城此言一出,客人紛紛點點頭道謝回家。一時間,碩大的花園只剩下兄弟二人被籠罩在星辰的夜幕下。云溪琥珀色的褐眸盡是細碎的光,溫潤似水,剛才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云溪,不要惹我生氣。」青城低頭看了一眼袍子上被沾染的血跡此刻已經化了開來,血腥的氣息令他忍不住秀眉微蹙,「你知道我不喜歡身上染上血。剛才你太沖動了。」
青城的話語裡聽不出半分疼惜那死去少年的意思,反倒是責怪云溪殺人殺的不是時機。云溪的尖峰上屬於少年的鮮血滴滴答答垂落在地上,聽了青城的話他勾唇淺笑,拿出隨身攜帶的絹帕將劍上的血跡一把抹去,銀光閃閃的劍上反射出青城清麗絕塵的容顏。
「云溪知錯了。」云溪將劍塞回劍鞘內,踏過少年的屍體,挽起青城的手道,「可是哥哥不該當著我的面跟別人那麼親熱。」
青城笑而不語,抬手滑過云溪如墨潑般垂落在腰間的髮絲,「云溪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粘著我呢。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做事也該成熟些了。」
云溪聽出了青城看似寵溺的語氣夾雜了幾分疏離,自從青城的絕情劍法越練越高,原本柔情似水的為人也漸漸變得冷漠絕情,絕情劍的最高心訣就是絕情絕心。為了青家穩坐武林盟主的地位,父親逼迫根骨奇佳的青城去練絕情劍。從那個時候開始,云溪就發覺青城變得連他都不認識了。
「我知道了,哥哥。」云溪低眉順目的模樣比起方才的一臉肅殺看上去要討人歡喜多了。青城低頭親吻云溪的髮絲,鬆開腰間的手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還要去練功房。」
屬於青城的氣息驟然離去,云溪的心尖微微一顫,那人離去的身影不帶一絲猶豫。輕嘆了一口氣,云溪看了一眼少年慘死時面目猙獰的模樣,用腳又踢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屍體,喚來下人,冷冷地吩咐道,「把屍體清理乾淨。」
「咔!」
莊珂滿意地切下鏡頭,對著現場的工作人員道,「今天就拍到這裡,大家辛苦了!」
經過一整天緊湊的拍攝,大家都是疲憊不堪。顏子舒也轉了轉酸脹麻木的脖子,長嘆一口氣道,「總算是拍完了,莊導還真是精力嚇人。」不論是演員還是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已經開始眼皮打架,可莊珂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好像拍攝才剛剛開始,也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今天辛苦你了。」江亦辰已經卸好妝,換下戲服,一身簡單的休閒服襯出少年純潔無暇的模樣。
顏子舒收起疲憊的姿態,「江先生,司機就在外面等您,我們現在過去吧。」
「好。」
江亦辰沒料到這個時候易君然還未入睡,男人百無聊賴地靠著沙發轉換著電臺,一手撐著沙發的扶手,姿態慵懶卻不失優雅。江亦辰看到這個點還在客廳的易君然脫口而出就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而已。」易君然回答地很隨意,找不出任何破綻,江亦辰也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男人在等他回來。
江亦辰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易君然,一天的拍攝已經讓他累到了極點,也沒心思再去理睬易君然為什麼這個點還不睡覺的問題。
「那我去睡了。」
打完招呼,江亦辰就鑽進客房呼呼大睡起來。易君然被江亦辰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氣得不輕,那個不識好歹的江亦辰居然就這麼跑回去睡起大覺了,他可是在客廳等了他一夜。
江亦辰哪知道易君然大半夜不睡覺在客廳裡嘰嘰哇哇想什麼,他累得幾乎在腦袋剛靠上枕頭時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什麼人也鑽進被窩,那隻不安分的手還不停地鬧騰。
半夢半醒的江亦辰有些懊惱地將不停撩撥他的手甩到一邊,「煩死了別碰我。」
易君然剛想發火,但對上江亦辰那雙略帶黑眼圈的眼睛時,怒火又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認命地在江亦辰身邊安安分分地躺了下來,惱人的手終於不再動作,江亦辰又舒舒服服地睡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