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伸手抓住綰香的衣帶使勁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你即不願意,也不見得你反駁。”
“王爺!”綰香一臉無辜的看著蕭懷瑾:“對面的是太皇太后,還有皇上。我如何反駁?王爺不是也不好反駁嗎?
皇上想把人塞進平南王府有的是辦法,怎麼反駁都是無用的,除非王爺想造反。”
“還未出宮門,你說話還是小心些。”
綰香嘟起小嘴佯裝不願看蕭懷瑾,任由蕭懷瑾扯了幾次衣袖也不說話,蕭懷瑾神情卑微的把臉湊到綰香面前:“你不是也說了,如何反駁都是無用的。
除了……好在你現在是正妻,家裡你做主,誰還敢欺負到你頭上呢?就算那個伽……伽什麼的比羚昭還不安分,我不理她不就是了?
何必要氣成這樣呢?”
說著又拉拉綰香的衣袖,綰香輕哼了下:“是王爺先跟我哼哼唧唧的,怎麼又成了我生氣?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王爺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蕭懷瑾坐回去板著臉問:“那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
“那我給你賠罪?”
“哪裡敢叫王爺賠罪呢?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常情,一個側妃而已,王爺又不是養不起。”
說完綰香擺弄起自己的衣袖,蕭懷瑾湊到身邊使勁嗅了下:“嘖,酸。”
“王爺也沒少酸啊。”
蕭懷瑾捏著綰香的下巴強叫她看著自己:“說起來還真是,想想那個白修子,也難得讓你酸上一酸,真是高興。”
綰香打掉蕭懷瑾的手,凡哥白眼不再理會他。蕭懷瑾垂頭想了想,突然說一句:“聽說母親總喜歡噘嘴,那她的孩子生下來嘴上就能掛油瓶。”
“……”綰香抿起嘴偷偷笑了下,一本正經的坐在車上。
到王府門口任由蕭懷瑾抓著手邁進門,彷彿忘記了紇族伽贊要進平南王府的事。
因為綰香知道這件事根本不容蕭懷瑾回絕。
太皇太后不過是想再放一雙眼睛進王府,只要蕭懷瑾的心裡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多一雙筷子又何妨呢?
回到屋裡,蕭懷瑾要去看書,綰香坐在爐旁和杳兒烤栗子吃。聽說年後府上又要進新人,這丫頭當即就是老大的不樂意,張目拍案:“又要塞公主進來?!”
像極了他的夫君要納側妃一樣:“這才剛成婚,就這麼對待姑娘?”
綰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寬心:“這不是也沒法子嗎?像王爺這樣的人,三妻四妾總歸是正常的。”
“姑娘心裡是沒有王爺嗎?為何這般不在意?”
“在意肯定是在意的,不過王爺打算像先前對待羚昭一樣,先放在府上養著日後再想辦法送出去。”綰香一剝了顆栗子放到杳兒面前:“多張嘴吃飯而已,我也犯不著鬧起來叫王爺為難。”
“可是……姑娘在藏香閣待了那麼久,不知道男人的心最善變嗎?”
綰香垂頭,拿起一邊的帕子擦擦蹭髒的指甲,篤定的講:“王爺不會。”
“那萬一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綰香仔細的想了想:“倘若王爺真的對伽贊動了心,就權當是我錯付了。大不了一別兩寬,反正我從來都是一無所有。”
綰香說的輕鬆,彷彿真的能輕易放手一樣。拿起案桌邊上香椽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又放回去,杳兒湊過來拿起一個也聞了聞:“這是什麼?挺香的,能吃嗎?”
“那你帶回去一個琢磨琢磨能不能吃。”說著綰香滿眼喜愛的捏了捏杳兒的臉:“就知道吃。”
杳兒訕笑把香椽握在手裡,心裡面打著別的算盤。
……
成婚沒幾日就是小年,長街上的孩童都蹦躂著念:“灶王爺本姓張,騎著馬跨著槍,上上方見玉皇……”
怕綰香煩悶,蕭懷瑾換了常服帶綰香帶長街上去逛。
正朝前走,一個身子都還沒有綰香腿長的女童,頭上扎著兩個毛茸茸的糰子,拿著糖人不小心撞到了綰香的身上,糖人掉在地上碎了。
圓嘟嘟白嫩嫩的小臉隨即有了哭相,眼睛就在眼眶裡打轉。
綰香趕緊鬆開蕭懷瑾的手蹲下身,溫柔的問:“呀,碎了。撞疼了嗎?”
小女孩搖搖頭,綰香從錢袋裡掏出三個銅板給小女孩:“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拿著再去賣一個。”
“謝謝姐姐。”
看著小傢伙跑遠綰香才站起來和蕭懷瑾繼續往前走,蕭懷瑾拍了拍新給綰香做得狐裘上的糖印:“你倒是很喜歡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都乾淨。”
“那你想要女兒?”
“都好,王爺若是有這個能耐,最好湊一對。”
“我?”蕭懷瑾尷尬的看向別處,隨後湊到綰香身邊附耳低語:“我倒是沒什麼,怕你受不住。”
這下倒換綰香不自在了,紅著臉轉頭看向一邊的面具,一旁賣糖葫蘆的老伯經過被蕭懷瑾攔了下來,仔細的挑了一個閤眼緣的遞到綰香手上,留了兩個銅板在老伯手上。
綰香倒是第一次吃糖葫蘆,傻傻的看著不知如何下口,許久不動蕭懷瑾忍不住問:“不喜歡?”
“不是,只是覺得都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你也是小孩子。”蕭懷瑾低頭看她鼻尖凍得通紅:“要不先回去?”
“王爺知道我捨不得回去的。”
“我見你冷。”
“我才不冷。”旁邊賣燈籠的賣糖人的,賣畫的賣獸皮的,人人掛著一張喜慶的臉。
絨絨白雪鋪在屋頂還未見消融,兩抹白影有說有笑的朝前走。男的如山一般沉穩,站在說呢變滿眼寵溺仔細的聽她說話,女的似水一般柔和,舉著糖葫蘆見什麼都覺得欣喜。
璧人一雙,路邊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一邊咬著通紅的糖葫蘆問:“兒子的話一切好說,女兒可萬萬不能像我。”
“為何?”
“我這個性子不好,這命裡唯一的好事就是被王爺從萬毒窟的死人堆裡扒出來。女兒就該似她的姑姑永祿公主,大智若愚活潑明豔,不急躁不功利,天生受萬金之寵,安穩幸福的過一輩子。”
“可我還是喜歡你這古靈精怪的勁。”
“嘶。”綰香暗暗掐了蕭懷瑾的腰:“又取笑我。”
綰香喜歡這樣光明正大,再也不怕亂了方寸,錯了本分。她是他的妻,可以一同守歲,一同看外面點的爆竹,一起跑去獅子樓看鐘樓外面的紅綢子。
他們談論年後的三筆頭金會被誰搶到手,談論榮川和蕭靜珝如果有了小孩要去哪找金匠打金鑲玉的項圈。
似乎忘記了已經逃走的蕭懷珵,即將入府的伽贊,更不去想坊間那些人是如何暗罵蕭懷瑾薄情的。
好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就是初二。綰香第一次赴宮宴,坐在蕭懷瑾身邊一個個的打量那些王孫貴族。
身上大紅色的華服總是能叫人一眼從人群中辨認出,那就是新進門的平南王妃。
寒冬裡,舞姬披著單薄的水衫翩然起舞。
綰香一邊看著一邊問蕭懷瑾:“王爺,咱們今日何時回王府啊?”
蕭懷瑾正替綰香夾了魚放在碟子裡:“怎麼了?你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問問。”
“你是看著舞姬覺得沒趣吧?”
綰香瞟了一眼對面腦滿腸肥的男人,張口結舌目光呆滯的望著上面的舞姬,忍不住輕笑了下:“我看那些男人都挺喜歡的。”
“你若換上紅紗,就沒這些庸脂俗粉什麼事了。”
綰香回頭看著蕭懷瑾,突然摸了下蕭懷瑾的心口,動作曖昧叫身邊人都別過了臉,她問:“那你怕不怕我被人盯著看?”
“不怕,但也不喜歡。”
“那王爺喜歡什麼?”
蕭懷瑾頷首湊到綰香耳邊:“府上該添丁進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