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昭使盡全力,蕭懷珵不過是歪了下頭,蕭懷珵隨手一巴掌,便把羚昭整個人摑出去好遠,撞翻了一旁的燭臺。
臉頰微紅隱隱發燙,這一巴掌似乎打破了羚昭最後的尊嚴和理智,情緒崩潰眼淚決堤,她覺得自己蠢到了極點,拿起手邊的燭臺朝蕭懷珵砸去。
但她忘了自己不是綰香,手無縛雞之力,隨隨便便就被人給抓住。
被砸到地上的髮釵同樣叫蕭懷珵憤怒到了極點,扯開腰帶勒住羚昭的脖子將人按在地上:“和我叫喚?還不是因為你,才叫他們有機可乘,害了阿妱。
你這賤人敢踩她的東西?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沒過多久,身下的人沒了動靜。蕭懷珵發現事情不對,鬆開衣帶檢視羚昭卻發現人已經沒氣了。
他衣裳凌亂恍恍惚惚的站起來看著地上的人,拔出架上的劍,對著羚昭狠狠的刺了幾下,這才解氣。
撿起地上的髮釵好好的揣回懷裡,等著人來接自己。
即便南疆王和太子已經打算放棄羚昭,但她到底是南疆公主,如此慘死在中原,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
蕭懷珵明白這一點,蕭懷瑾自然也明白。所以他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皇上,自己坐在家中和綰香一同烹茶。
先前應著皇上的意思,蕭懷瑾替羚昭發了喪。
平南王府沒有掛白幡也沒有設靈堂,但也沒有籌備過年掛的大紅燈籠和紙花,面子上也算過得去。
合棺的時候,蕭懷瑾命人放了一紙休書進去。
蕭懷瑾至始至終都不覺得羚昭是他的正妻,只是聖上賜婚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也是時候給彼此一個自由身了。
回想到這,蕭懷瑾握著書同綰香說到:“之前我叫梁錯去查過日子,今年的好日子都錯過了。年後二月初三宜嫁娶,要不咱們就訂在二月初三?”
“我倒是不信什麼宜不宜的。”綰香把茶葉倒進紫砂壺中回頭看了眼蕭懷瑾:“只是王妃屍骨未寒,王爺就納妾……”
“誰說本王要納妾了?”蕭懷瑾靠在案邊看著綰香:“既然羚昭不再,就沒有那個必要。”
“王爺不會是要我做正妻吧?”
“往日你總受平南王妃壓制,那些委屈那些氣你都自己忍了,以後就讓你做王妃可好?
我不必看的臉色你也不必看,我能得罪的人你就能得罪,我能去的地方你便能去,你受的氣就是我受的氣。總之一句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哦?”綰香回頭壞笑:“看王爺的樣子,是志在必得了?”
“難道不是?”蕭懷瑾挪到綰香身邊,捏起她的下巴:“那日進宮時你可都答應我了,你要反悔?”
綰香打掉蕭懷瑾的手,拿著扇子歪頭去扇小火爐裡的火:“我倒是不會反悔,只怕這事好說不好聽。王妃剛去屍骨未寒,王爺就急著續絃。
這事傳到坊間,說書的添油加醋一講,不是說王爺絕情冷酷生性好色,就是說我專擅狐媚禍水一攤。”
“即便是皇上,也難管住天下人的嘴。所以他們想議論什麼說什麼,就隨他去。”
“王爺當真不在乎?”
“不在乎。”
“那好,也不要等二月初三了。”綰香放下手上用來扇火的小蒲扇:“七日後便是好日子,萬事皆宜,不過時間急促,王爺可有這個本事?”
蕭懷瑾大手不老實的握住綰香的腰:“你是故意刁難我?”
“哎……”綰香輕嘆口氣:“王爺若是覺得為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無父無母就只有一個哥哥,王爺雖說也沒好到哪去,但顏面總是要顧及的。
否則我倒是覺得六禮可以免了,所有的繁文縟節都不用在乎。只是一身大紅喜服,繡鴛鴦的紅鞋,自己拜個堂就得了。”
“你不用多想了,明日我進宮,七日後大婚。”
寒冬臘月裡,蕭懷瑾不管別人怎麼說,硬是在府上掛起了大紅燈籠,貼上了‘喜’字,還把請帖發了出去。
平南王府的喜事著實驚到了所有人,一時間酸話鄙夷聲彌散在皇城各個角落。
人們議論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新王妃是何許人也,議論著蕭懷瑾把休書塞進羚昭的棺材裡,議論著南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但礙著蕭懷瑾的冷眼,誰也不敢把話說的太大聲。
綰香整日悶在東院陪蕭懷瑾下棋看書,散步賞雪。
他們不管皇帝想要如何處置翊王,是否派人將他捉回來,只管眼下急促的七天。
喜服試了又試,樣式換了又換。她永遠是最顯眼的那一抹炙熱的鮮紅,他的眼裡除了她什麼都放不下。
她問:“好看嗎?”
他把人抱進懷裡:“好看,就是單薄了些,會冷。要不再改改?”
“再改?你怕是要把皇城的裁縫繡娘得罪遍了。”
七日太短,府上的人忙活得動不動就會發生口角,那個丫鬟掛錯了紗帳擺錯了燭臺,這邊佛堂門口的燈掛得不對,或者是要換幾道筵席上的菜。
他們像是衝向戰場一般的火急火燎,可綰香卻在屋子裡發呆,覺得這七天過的實在太慢了,慢到叫她止不寫字抄書來解悶。
雖說煩悶了些,但卻總在睡著的時候笑醒。這叫蕭懷瑾覺得很無奈,合著中衣坐起來拍著綰香的胳膊:“你在幹什麼?”
綰香睜開眼睛愣愣的看著蕭懷瑾,隨後伸手輕輕拉住蕭懷瑾的耳朵:“高興。”
“高興什麼?”
“還有兩日大婚,王爺不高興嗎?”
“可你總不好好睡覺,本王就算想高興也沒力氣去高興。這樣,你去榮川那住一日。”
“為何?”綰香當即坐起來質問蕭懷瑾。
“你總得有個出門的地方吧?難道要從王府後門出去前門進來?我和榮川說好了,你從百寧候府出門。”
說完蕭懷瑾戳了下綰香的額頭:“我也睡個好覺。還有啊,你想不想叫哥哥回來?”
“……”
綰香怎麼會不想呢?可蕭懷珵還沒死,她總是覺得有些顧慮,趁著微弱的燭火她漾起笑臉,靠在蕭懷瑾身邊說:“不用了。”
“真的不用?”
“不用,王爺可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去把人給接來,我可是會生氣的。”綰香扯過被子躺到一邊:“行了,不要再磨磨唧唧的,再不睡天可要亮了。”
她居然說蕭懷瑾‘磨磨唧唧’,蕭懷瑾伸手愣愣的指著自己,但也拿她沒辦法只好躺在床榻上睡覺。
第二日綰香便被送去百寧候府,百寧候府也是一樣的張燈結綵,人們也總算是知道新的平南王妃和百寧候有些關係。
那夜綰香坐在房中,伸手摸著紅綢上朱釵,金晃晃的發冠。
自己沒有嫁妝,蕭懷瑾就給置辦齊全先送到百寧候府。木器瓷瓶紅抬箱,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蜿蜒數里的紅妝紅妝隊伍,浩浩蕩蕩的從百寧候府走出去。皇城裡人人見得這氣勢,那些思慕平南王的女兒不禁泛紅了眼。
她沒有紅妝十里,他給。
她沒有能依靠的孃家,他給。
就蕭靜珝也沒有想到,蕭懷瑾把事做得如此周全。給了綰香如此風光大嫁,一點都不怕不知情的人說自己負心。
那晚蕭靜珝居然叫丫鬟抱著被子跑到綰香的房中,從門口鑽進來:“六嫂!”
“嗯?”
“你傻了?明日拜堂,你就是我六嫂了。”
“公主怎麼來了?”
蕭靜珝叫人把被褥放到床上,拉著綰香的手:“你心裡慌嗎?”
“慌?”
“對啊,你不心慌?我成婚的前一日心裡慌得厲害,我想你也一定是,所以來陪你。”
綰香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我怎麼感覺,公主還有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