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帝唇角滲出了點笑意,從他的手裡頭接過茶碗,卻不喝,反倒湊過頭去,親了親江邪方才被水霧潤溼的唇角。
先是簡單觸碰,之後不緊不慢地撬開城門,長驅直入。
火熱的觸感幾乎是一下子就喚醒了身體裡留下的記憶,江邪情不自禁地顫了下,卻強迫著自己從這漩渦之中脫身出來。
不行。
這個時候陷進去,那不是等著被太陽麼!
他強撐著向後仰了仰,懶洋洋道:“這麼猴急,連茶也不嘗一口?”
顧影帝唇角笑意更深。
“你泡的茶……”
他說。
“我怎麼能不喝呢。”
他在江邪的注視下啜飲了一口,隨即便放下茶杯,雙手交疊,。江邪催了兩三次,他也只是漫不經心地喝一點,那道水際線始終平穩著,絲毫沒有向下移的跡象。
江邪心裡有點泛急,看著這人此刻被茶水打溼了的潤澤的薄唇,乾脆心一橫,直接舉起這人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之後手撐在了顧影帝的肩膀上,強行地嘴對嘴灌了下去!
這一下子侵襲進去,江霸王便品出了點不對味。
顧岷太平靜了,倒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驟然被灌他也毫不驚慌,反倒淡定從容地反過來鉗制住了江霸王的下巴,輕而易舉大肆入侵。他的唇舌彷彿都是帶著魔力的,路過的地方皆是麻酥酥一片,上顎被舌尖挑過,整個身子都情不自禁地開始顫起來。
眼前絢麗的不成樣,江邪閉著眼,察覺到什麼被渡到自己口中後,下意識嚥了一口。
……等他想起是什麼後,已經太晚了。
“艹……”
小惡魔果然不愧是小惡魔,藥效極快。整個身子彷彿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藥效蒸騰的全身都泛起紅,雙腿一下子軟綿綿卸掉了所有力氣,灘成了扶不起的泥。
艹……草草草草草草草!
這個時候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被反算計了,江邪就白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了!
“怎麼了?”
男人還偏偏要伸過一隻手來逗弄他,指骨微微用力,抬起他的下頜。江邪的兩頰連同脖頸都蒸騰起紅暈,大片大片的像紅霞似的鋪展著,眼睛裡也是盈盈一層水光,只是偏偏還要嘴硬,“你……你等著!”
顧影帝輕聲一笑,這聲音像是插了羽毛,一下子瘙癢進了江霸王的骨子裡。
“我等著呢。”他慢慢地說,並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毛茸茸的東西——直到此時江邪才看清,那並不是什麼鑰匙鏈,頂端的造型猙獰又奇特,一圈一圈的螺旋紋和奇異的凸起看的人頭直髮暈。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驚愕地揚起臉。
不、不是吧?
“我等著呢,”顧岷含著憐惜,親了口他的唇珠,眼底蕩起薄薄一層笑意,“我的——”
“小兔子。”
第58章 我愛你啊
江邪躺在床上, 頭一回察覺到了全世界奔湧而來的惡意。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眼前的視野像是被只看不見的大手翻來覆去握在手裡揉捏, 皺巴巴的不成樣, 從頭髮梢到腳趾,全都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氣, 跟被拖拉機傾軋過似的。
他聽著外面傳來的餐具碰撞聲,努力撐著手臂拿過床頭的手機, 吃力地舉著痠痛的手臂看了眼時間,登時眼前一片黑。
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而在他的印象裡,他甚至沒能睡幾個小時, 整個就被當做煎餅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被烙——這真是嚴重失策, 因為顧岷的堅持力完全重新整理了他上一回的認知,他嚴重懷疑, 小嬌妻上輩子說不定就是個泰迪!
緊接著, 他就看到了手機螢幕上跳出來的一條特別關注, 凌晨四點發布的。
“江江家的鳥”已經正式改名為了“江江家的大鳥”, 併發布了一條微博。
【江江家的大鳥:小兔子真的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小動物了(*/ω\*)誰都比不上!】
底下一堆小粉絲嗷嗷地贊同, 並瘋狂地在底下po出自己家養的白兔子照片——一隻只圓潤的、小小的、萌萌地蜷縮成一團, 軟噠噠的耳朵朝下頭耷拉著, 的確是萌。
可博主卻以一種自豪的語氣說:【我家的比你們所有的加起來都萌!還會顫抖著藏起自己的圓尾巴!!!(ω)】
萌……
江邪冷靜地握緊了手機, 渾身開始汩汩往外頭冒黑氣。
……死吧。
------
風聲很大。
鬱安然雙手藏在風衣口袋裡,頂著風向外走,看到門前等待的男人時, 他怔愣了下, 隨後禁不住微微笑起來, “怎麼來了?”
“為什麼不能來?”
男人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一件疊的整整齊齊的外套。他將外套遞與鬱安然,瞧著他穿上了,這才沉沉地望著他,啟唇問:“你還在跟著他?”
鬱安然臉皺了皺。
男人聲音不高,卻充滿威嚴,“說話。”
“……說什麼?”
鬱安然乾脆接過他的輪椅,一面往前推一面道,“老顧,那可是你兒子——”
男人薄唇緊緊地抿了抿,打斷了他。
“不是。”
鬱安然這下臉上徹底沒笑意了,他猛地住了腳,繞到前面,定定地蹙眉望著男人。
“不是,”男人的手死死地抓著輪椅,眼裡頭升騰起沉鬱的顏色,一字一頓道,“他只是傅蓉的兒子。”
他的手痙攣似的顫了顫,用力閉了閉眼,“安然,你太善良,可傅蓉卻不像你這麼善良——這對你沒一點好處。這一切到此為止,走,跟我回去。”
“不!”
鬱安然卻難得犯了倔脾氣,扭過頭,“要走你走,我不會走!”
男人神色更加嚴厲,厲聲道:“安然!”
兩個大男人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吵架,這興許是極為罕見的畫面,來往的路人紛紛拋來了奇怪的眼神。他們誰也不曾注意到,一輛不起眼的黑車也在這時悄無聲息停至路邊,車門緩緩拉開,一雙銀灰色的高跟鞋篤篤踏在了路面上。
下來的女人已有四十些許年紀,可打扮的卻仍如少女一般嬌俏,穿了件桃粉色的露肩連衣裙,頭髮蓬鬆著打著卷兒垂下來,堪堪在髮尾勾起,露出一截鎖骨。她保養的極好,可眉目之間總含著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真意味,眼神固執的發著燙。
她的嘴唇顫動著,半晌後才揚聲喊了一句:“鋒哥哥……”
鬱安然的身體突然猛地一顫。
他與輪椅上的男人對上目光,隨即這目光慢慢向街邊移去,與街邊站著的女人緩慢對接上——
這一眼之間,已經隔了二十四年的光陰。
可明明中間相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