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剩下的所有錢全給了他……”
高雲舒腦海裡忽然想起大嫂跟他說的,“你哥被人騙了錢”這句話。
他從沒忽略過這個問題,只是他覺得現在糾正他哥賭錢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便暫時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而且他想著
,錢丟了還能掙回來,他並沒想過這個才是問題所在。
高禮澤盯著高雲舒的臉看了會:“看你的表情好像猜到了,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高雲舒遲疑地點點頭。
看到高雲舒的動作,高禮澤扯起嘴角笑笑:“反正我的錢是被袁文蕭騙掉了。”
說著他的右手又習慣性地伸進口袋裡,過了一會沒拿出來,高雲舒看著,嚥了口口水,輕聲說道:“要是想抽就抽吧。
”
高禮澤露出個稱得上燦爛的笑:“真乖啊,弟弟。”
他毫不遲疑地拿出煙盒,抽出香菸,又很快點燃。
重重吸了一口,高禮澤緩緩吐出幾個菸圈,往下說道:“袁文蕭這個人你知道的吧,傻子一個,像個兔子似的,什麼都
不敢做,只敢吹牛。”
高雲舒點點頭,當然知道的,袁文蕭這個人其實很不錯,嘴邊老是掛著“搖滾”兩個字,活脫脫的一個充滿理想的好青
年。
他只是比較虛榮,有點喜歡吹牛,但本質一點都不壞,而且膽子跟高雲舒算是半斤八兩,敢說不敢幹的典型。
不,高雲舒可能還不如他,高雲舒只能算敢想不敢說。
緊緊捏著手裡的煙,高禮澤眼裡忽然又是一股懾人的光:“都是那個姓賀的畜生!”
高雲舒被高禮澤忽然放大的聲音嚇了一跳。
高禮澤回頭對高雲舒說道:“那個時候袁文蕭騙的不止我一個人的錢,而且那些錢,都是姓賀的讓他騙的。”
第十五章
高禮澤不是一個有大抱負的人,高雲舒瞭解他,所以聽到高禮澤話語的瞬間,高雲舒就被自己的揣測嚇到了,他從不認
為高禮澤是屬於正義活著邪惡的一方什麼的,因為他們一家都是普通人。
特別特別普通,像路邊所有野草中的一束,沒有特點到連掛在葉片上的露水都不會比別的草葉子多。
可高禮澤的話昭示的意思似乎是,他要不顧自己這樣一株普通野草的身份,準備去做什麼大事了。
“你什麼眼神?”高禮澤吐出一口菸圈,拂在高雲舒臉側:“怎麼傻了?”
高雲舒顫了顫,一把拉住高禮澤的手腕子:“錢被騙了就算了,我們以後再掙好不好,不要去跟賀老闆硬碰。”
高雲舒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滿眼的慌張,因為他的手都在抖,些微的細小的顫動,卻完全沒法停下來。
原來那個賭場和高禮澤心比起來已經算是安全的地方了,高禮澤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們怎麼可能跟那個姓賀的鬥
。
高禮澤眼神靜靜地望著高雲舒,任憑高雲舒害怕地顫抖,他倒是氣定神閒得很,可他現在這樣不慌不忙的樣子在高雲舒
的眼裡,則被解釋成了另一種狀態,比如說視死如歸。
高雲舒大概又要快哭了,他果然沒法那麼快改掉自己動不動就哭的毛病。
“你怕什麼,我又不是要去死。”高禮澤說道,很不解地望著快哭出來的高雲舒:“你以為我在這裡蹲了三天是幹嗎?
等姓賀的?你覺得姓賀的會住在這種鬼地方?”
就算在這時候,高禮澤都有閒心來指出高雲舒的不夠機靈,他總覺得高雲舒笨透了也不長進透了,但以前他說高雲舒什
麼的時候,高雲舒總會死皮賴臉地回他一句“我要是太聰明還要你這個哥哥幹嗎”。
想到高雲舒嬉笑著開玩笑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個害怕得發抖的傢伙,高禮澤嘆了口氣。
“我不會去找姓賀的,我來這裡是在等袁文蕭,他騙了別人的錢後,姓賀的讓他出去躲了一陣子,最近他回來了,就住
在這邊的房子裡,不過我估計這房子也是姓賀的借他住的。”
“你怎麼知道他住這邊?”高雲舒吸了吸鼻子,鬆開抓著高禮澤的手,表情看起來好像不太相信高禮澤說的話。
高禮澤地一指頭戳在高雲舒額頭中間:“他前幾年開始賭,把他媽媽的存款都騙出來賭掉了,還是欠了別人很多錢,再
加上姓賀的誆他,他才昏了頭出去騙人。”說著又狠狠點了高雲舒腦門幾下:“你還不信我,你居然敢不信我。”
手指長得再好看那也是男人的手,高禮澤戳起人來毫不含糊,啪啪啪幾下像子彈打在腦門上,高雲舒被戳得痛了,“嗚
哩”一聲,捧著腦袋往下蹲。
“至於我怎麼知道他住這裡來的。”高禮澤收回手,動作快速地又點燃一根菸:“你以為我每天往那破地方跑是白跑的
麼,就算全世界都在找袁文蕭,他也依舊每天都要賭。這塊地方的小賭場都被端掉了,大的幾個賭場只有我們小區邊上
那個是姓賀的看的,袁文蕭要賭,只能去那邊。”頓了頓,高禮澤吸了口煙,繼續說道:“姓賀的只在我們這邊橫,袁
文蕭那兔子一樣的膽量本事,在外面混不開,我估計他肯定會回來,才會每天去那邊守著。”
原來是這樣,高禮澤終於完全明白了,這麼說來,高禮澤並不是喜歡賭錢?只是因為想找袁文蕭才每天去賭場?
一種以前長久的擔心都白費的無力感,混著一種更深層的擔憂,再次撞擊上高雲舒的心臟。
比起這真正的原因,他倒比較希望高禮澤只是單純地有了賭癮。
高禮澤回頭看看牆壁延伸過去的那頭,回身對蹲在地上的高雲舒說道:“至於我找袁文蕭的原因,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
,反正我找袁文蕭不是為了要問他要錢,也不是要去找姓賀的算賬,我什麼本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回去吧。”
他夾著煙的左手朝著高雲舒揮了揮,那是個驅趕的動作,也代表他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代表著高雲舒現在可以離開
了。
高雲舒站起來,不吭聲,就那樣站著。
“你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幹嗎。”高禮澤說道,又揮手:“快走快走,這邊沒什麼好玩的。”
“我又不是來玩的……”高雲舒說道:“再說我請過假了。”
他可是擔心高禮澤,可他知道,在他可能妨礙到高禮澤的時候,這份擔心在高禮澤眼裡完全是多餘的。
偏偏高禮澤脾氣硬,偏偏高雲舒性子倔,兩人要是槓起來肯定是誰也不讓誰,現在這邊可沒有能出來做調停的父母和大
嫂了。
抬起眼睛看向高禮澤的臉,高雲舒說道:“還是有人陪著好,我怕你又……”
“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