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喂!你們放開我!聽到了沒有?!放開我——!”
葉明羽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一左一右架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酒吧一路拖到了門口。任憑她如何死命掙扎,都沒能從對方鐵鉗般的蠻力之下脫身,最後,伴隨著一聲慘叫,被爽快利落地扔到了大門外那片深淺不一的水窪裡。
一道道閃電張牙舞爪地撕破夜幕,沉悶的雷聲在厚重的雲層中來回翻滾,豆大的雨點頃刻間兜頭砸下,趕上這場陣雨的行人惶惶趕路急急避雨。偶爾有人朝她投來好奇而又同情的一瞥,但也僅僅只是一瞥而已。
shit!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她覺得自己衰神上身。幸好身手夠靈活,落地的一剎那做出了高難度的自救動作,避免了屁股著地的悲劇。可饒是如此,此刻看上去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沾滿濺起的泥漬,手臂被擦傷了,汙水混著雨水順著手掌不斷往下滴……
急火攻心的她這些全顧不上了,氣急敗壞地指著大門咆哮:“臥槽e罩杯很了不起嗎?!魏宗行我去你母親的!強烈問候你上下十八代!順便詛咒‘沸點’早日關門大吉,你就可以轉行畜牧業,去養n牛……”
罵音未落,兩個大漢去而復返,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她不得不嚥下無數即將破口而出的滔滔罵詞,乖乖噤聲。他們是魏宗行的“愛犬”,只會服從命令,不懂憐香惜玉,說實在的,她有點怕。
葉明羽恨恨地咬了咬牙,強壓下心頭怒火,胡亂抹了把被雨水打溼的臉,掉頭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去,兩人以為她不甘心又想來鬧事,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威懾x地往前跨了一步。可沒想到她的態度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狗腿地賠笑:“兩位大哥,行行好,我的包還在裡頭呢,麻煩幫我拿一下,行不?”
完了又眨巴著眼,可憐巴巴地將他們望著。
葉明羽的外表很具有欺騙x,純真甜美,俏皮可愛,即便二十五歲了看著依舊像個乾乾淨淨涉世未深的少女,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鄰家小妹形象,裝無辜扮可憐最是拿手,能讓百鍊鋼頃刻間化為繞指柔。
木頭人也是人。兩人有點心軟,交換了一下眼神,覺得這個要求跟老闆下達的指令並不衝突,就同意了。於是一個守在門口繼續看著她,以防她耍詐,另一個進去替她拿包。
“哎哎!李大哥!順便,順便幫我問問老闆,那個我忘了拿的信封,他還給不給?”她急切地叮囑。
信封才是最要緊的,因為裡面裝著魏宗行給她的“走人費”。剛才在裡頭怒火太盛,燒了理智,此刻被雨水一淋,才算是想明白了,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錢麼。
對方像是沒聽到似地進了門,無奈的她只好躲在屋簷下邊檢視傷口邊默默等待。她現在有點後悔,又覺得其實也挺痛快的,至少沒有白白受委屈。
就在一刻鐘之前,她被炒了,丟掉了端了將近五年的飯碗。
作為一名駐唱歌手,葉明羽覺得自己幹得還是不錯的,很多客人都是衝著她來的。不料今晚殺出了個“程咬金”,硬生生把她給擠走了。雖然她有絕對的信心,唱得比那個目測有e罩杯的“程咬金”要好得多,可唱得好有個屁用!不如老闆看著好啊!
她不由自主地低頭看看a,嘆了口氣,這該怪誰呢?遺傳?
呃,媽,我絕不是怪您哈,我堅信,這跟您沒啥關係,純屬基因突變!
更何況,“e罩杯”那甜得膩死人的媚笑和嗲嗲糯糯的說話聲,只會讓她**皮疙瘩掉滿地,更遑論學這一套了。
“行哥~,你要是不收留人家,人家的學費……”
眼淚說來就來,嬌嬌怯怯梨花帶雨的模樣,這就是讓男人腿軟心軟的本事!可惜她葉明羽沒有,所以輸得毫不意外。
“好好好,那從明,他是學雷鋒做好事,自己倒是無理取鬧了?
葉明羽越聽越不是滋味,“砰”地一聲巨響,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把兩人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欺-人-太-甚!魏宗行,你行,有你的,過河拆橋是吧?當初‘沸點’的生意那麼差,是靠誰拉上來的?那時候都快歇業了,沒人願意來你這兒駐唱,是我每關機了,莫非是沒電了?唉,也罷!她翻出信封,從裡面抽出一疊粉紅色的紙幣,吧嗒吧嗒數起錢來。
……
兩千塊!除了工資之外只有兩千塊!這個該死的魏宗行,不光好色,還摳門!
不過總比沒有好,他要是不給,自己也沒辦法。雖然頃刻間讓她失去了工作,但沒計較她剛剛失控的行徑,還說話算話給了補償費,仔細想想,這人也不算太壞,是吧?葉明羽緊緊地拽著錢,自我安慰。
想到此,又習慣x地掏出記賬的小本本,開始認真寫下今有什麼專家組借用她們學校的實驗室做專案研究,請不回家的學生幫忙打下手,還給可觀的報酬,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自動請纓,留在了學校,還跟往常一樣,雙休日才回家。
沒了工作,妹妹還是要照疼的。她決定待會兒路過海鮮一條街的時候給妹妹打包一份她喜歡的香辣小龍蝦,再買上幾聽啤酒,姐妹倆邊吃邊聊,算是紓解內心的鬱悶。雖然為此要花好幾十塊錢,算是計劃外的支出,可糟糕的心情如果不及時宣洩出來,憋成了內傷,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此,她起身活動了一下腳腕,忍著痛走到自己的舊腳踏車旁,開鎖,上車。嘶——,痛,不要緊,慢慢騎。沒錯,騎車,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