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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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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望著湖裡的自己,我略略調整了心情,片刻後,琉璃色的眼睛又是清明一片。

深吸一口氣,才發現我身後竟然有人,靈識略一探,竟是連軒。

他竟然沒走麼?

我有些不敢面對他,不知該怎麼向他開口,就算開口了,又有何話好說呢?

正在我疑慮間,連軒卻已經淡淡的開了口。

“婉塵,婉塵,果真是清揚婉兮、遺俗絕塵。以後,我便喚你塵兒可好?”

他問我,“以後我喚你塵兒可好?”

他對我自稱“我”。

我一時愣神,片刻後才緩緩轉過身來,琉璃般透明而又深沉的眼睛對上連軒那極為明亮逼人的星眸。

頓時,兩人皆是陷了下去。

似是再無旁人,塵世間,只餘我和他兩人。

就這麼靜靜的對望。

良久,我回過神,見他依舊動也不動的立在那裡,眼神凝聚在我的身上。

淺淺一笑,我盈盈下拜,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連軒一怔,旋即嘴角噙著嘲諷的笑,冷冷的開口道:“你便是如此回答我的嗎?”

我略一愣,這才想起來他問我:“我喚你塵兒可好?”

淡淡一笑,我面色柔和的說道:“好。”

連軒聽到我的回答,面色一緩,但又似想起來什麼,有些生氣的道:“剛剛在殿上,何出此言?”

我一怔,其實他肯定是要問這個問題的不是嗎?我淡淡的道:“你是怎麼聽到的?”

連軒一愣,旋即輕笑道:“只不過想給你一個驚喜罷了,便沒有讓太監通傳,卻不料你在說那樣的話,你就那樣認定我是因為寧侯府的緣故才會來看你的嗎?”

我愣愣的道:“難不成還有其他什麼原因嗎?我可不覺得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讓你一見鍾情。而且,你不是那樣的人。”

連軒俊美的面容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道:“哦?那麼說你是承認那日客棧裡的人是你咯?”

我略怔了怔,旋即無奈道:“那日的確是我,只不過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我那日不僅易容了還裝扮成男子,想要認出我來並不容易。”

連軒笑道:“你最好辨認的地方便是你的眼睛,這雙琉璃色的眼睛天下絕世,只有你的爹爹和你有,我自是能認得你來。而且,你耳上有耳洞,這便說明了你就是女子。你的易容術的確高明,連我也差點騙了去,若不是你的眼睛,我定是認不出你的。”

我苦笑,那日猜測的果然沒錯,只是竟沒想到他竟是連軒,竟是這天朝的皇帝。

及笄之前我還曾幻想過他帶我離開,帶我行走江湖,過一輩子瀟灑的日子,卻沒想到第二日我要嫁的人便是他,這老天爺,可真是會開玩笑啊!

連軒緩步至我的面前,淡淡笑道:“你在想什麼呢?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去了。”

我很想知道連軒現在的想法,可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都看不到他的想法。就像是前世電影《暮光之城》裡愛德華能讀到所有人的想法,但卻怎麼也聽不到貝拉的想法一樣。

我有些好奇,愛德華和貝拉是一對極為相愛的戀人,而愛德華聽不到貝拉的想法,這是不是代表我和連軒也會成為一對極為相愛的戀人呢?

我真的很好奇,以至於又沒有聽見連軒跟我說的話。

直到連軒那張禍亂人間的俊臉和我的臉極為靠近時,他的呼吸就那樣絮亂的噴在我的臉上,我才反應過來。

“額,皇上,你,你要幹嘛?”我竟然有些慌亂的問道,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一直冷靜的我遇上連軒就怎麼也冷靜不下來了。

“呵,塵兒想什麼呢?你說我想幹嘛呢?”連軒輕聲笑道。

我連忙後退幾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眼眸望向連軒,淡淡的道:“皇上,臣妾剛剛失儀了,您把問題再說一遍行嗎?”

連軒皺了皺他那雙極為俊朗的劍眉,道:“不要跟我那麼多規矩,我聽著都煩,我既然都對你稱呼“我”了,那麼你還有什麼忌諱的?“

我一怔,隨即便淡淡點頭道:“是,我問你,剛剛你問了我什麼問題?能再說一遍嗎?”

連軒笑道:“這樣就對了,塵兒不知道,你這樣子是最令我喜歡的了,你本就不是受世俗約限的人,怎麼會在乎那些個規矩?”

我亦是淡淡的笑道:“你果然懂我。”

連軒魅惑一笑,輕聲道:“你不也懂我嗎?好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現在可以跟我說你為何在殿上那麼說呢?”

我點點頭,旋即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為寧府而如此對我,但既然你說不是,我便信你。”說完後笑著望著他,他眼睛極亮,似閃閃星辰,照的我臉上一陣發燙。

略頓了頓,我又道:“說你是涼薄之人,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原因,皇帝其實都是涼薄之人,每個皇帝都是三六院,佳麗三千,可皇帝又對誰是真正全心全意的呢?想必,你也是吧?而我,這輩子的願望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兩個人過著那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不過,只怕是永無可能了。”

我微微一嘆,旋即抬頭,便看見連軒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光芒一閃一閃,似是在想什麼事情一樣。

我突然有些期待連軒跟我說,他願意放棄皇位,和我遠走高飛,做任何我們想做的事,過一輩子逍遙自在的日子。

但是這個想法僅僅冒出一瞬間,我便覺得自己幼稚的可笑,這怕是不可能的吧,自己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就在我嘲笑自己胡思亂想之際,連軒突然有些奇怪的問道:“就是因為你認為不可能,所以才這麼排斥我?”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

連軒似是又思考了片刻,便又極為認真的道:“塵兒,如今你既然已是我妻子,便不要和我鬧這般子,我定會好好待你的,你的願望,現在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到,但是,請相信我,若是我有能力做到的時候,我定會帶著你去遊戲江湖的!”

我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怔,但又有些許的驚喜,他這是在給我承諾嗎?

“怎麼樣?塵兒,夫君的提議你還滿意嗎?”連軒一臉侷促的笑道。

我的臉忽的一下便紅了,瞪他一眼,但旋即道:“好,我便信你,若將來真是能夠如此,我自是會不顧一切和你一起遊遍江湖。”

說罷,我的臉更是燙的厲害,也不好意思去看連軒,心裡卻在暗罵自己矯情,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在開放的現代生活過那麼多年,怎麼會如此便被連軒說了去,還一直臉紅,真是丟人丟大了。

連軒見我有些害羞的樣子,清聲朗笑,似是笑我,又似笑我和他之間終是可以交心了。

然而,那極其明耀的笑容似是融化了我剛剛冰封不久的堅硬的心,令得它都變得柔軟起來。

正待我和連軒在相視而笑時。想容來了。

“小姐,你怎麼在這?咦?皇上在這?奴婢參見皇上。”想容忙給連軒行禮。

連軒道:“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想容起身,看著我和連軒那副樣子,心裡也猜出幾分,旋即一臉曖mei的對我笑,我被她看得反倒越來越不好意思。

便道:“想容,找我何事?”想容答道:“小姐交代的事想容已經做好了,見小姐不在,便去找景媛姐姐,這才知道了剛剛的事,又擔心小姐,便想過來看看,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也在這裡。”

我點點頭,知道了想容也已經把那探子的資料全部記牢了,便放心道:“既是如此,你便早早去歇了吧,已快到亥時了。”

想容點點頭,又侷促的對我笑了笑。臨走又給皇上丟了個好好把握機會的眼神,便施施然走了,倒像是極為開心的,只怕是去給景媛說事去了。

連軒見她走後,對我淡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挺關心你的,還蠻有意思的。”

我望著想容離去的背影笑道:“想容自小便跟了我,感情自是十分深厚,且又是個古靈怪的主,也不大懂什麼規矩,你可別生氣了。”

連軒笑道:“我是那種沒有肚量的人嗎?這點小事,我怎麼會計較?塵兒可別小瞧了我啊。”

我笑著點頭,道:“是我錯怪你了,你本也不是這樣的人,倒是我多心了。”

連軒含笑望著我,表情似是在說:“你才知道自己誤會我啦?”

我扭頭看向清圓的水面,面色有些發燙,淡淡的道:“夜深了,皇上快回乾清睡吧,明兒個還要早朝呢!”

連軒盯著我狡猾的笑,裝作很無奈的道:“好吧,我本也是困了的,就在這留裳閣睡了便是。”

說完竟自顧自的進了留裳閣內屋。

我有些慌亂的跟了上去,不會吧,連軒不會真的要在這睡吧,雖然我並不討厭他,甚至對他還有一點好感,但是,這發展的地步也特快了吧。

我見他極為自然的在雕鳳梨花桌前坐好,輕倚在那鏤空梨花椅上,不由得有些急了。

便道:“皇上還是不要宿在留裳閣了,我,我還未曾準備好。”

連軒道:“喚我什麼的?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便以名字或你我互稱,你怎麼還是喚我皇上?”

我有些無奈,便道:“連軒,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我是真的還沒有那想法啊。”

連軒聽到我對他其實可以算作大不敬的話,卻是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笑道:“我也沒說要做什麼啊?只是睡覺而已,我累了,塵兒又想到哪兒去了?”

我有些郝顏,連軒都沒想什麼,我自己怎地偏偏想的那麼多?真是羞煞人矣。

連軒見我臉紅的樣子,又是一陣朗笑。

旋即走到我面前,輕手一攬,便把我打橫抱起。我只覺一陣眼亂頭昏,自己便已在連軒懷中了。

連軒身上有一股極淡的清香,不是那種味道極濃的龍涎香。而是味道極淡的清香,似花香,又似麝香,極是好聞。

我當即也忘了質問他為何抱起我,只是迷失在他好聞的味道里。

直道他把我輕輕放在床上,我才驚醒,有些驚慌的說道:“連軒,你可別亂來。”

連軒淡然一笑,道:“只是睡覺而已,你不困麼?”然後便先幫我脫了鞋,我有些迥然的看著他,他的動作輕巧無比,把我的腳似乎是看作他的寶貝般,極為輕柔。

脫好了繡鞋,我便急急的躺到床最裡面,整個人緊緊的縮在角落裡。

連軒看著我好笑,自行的寬衣解帶,然後整個人似是極為輕鬆的平躺下。

扭頭看向我,侷促笑問道:“塵兒不寬衣嗎?”

我見他只著褻衣,隱約可見他極為頎長而又挺拔的身材,頓時羞紅了臉。

連軒淡淡輕笑了兩聲,道:“你這樣睡可是極為不舒服的。”

我把頭扭到另一邊,支吾一聲:“沒事。”便不再看他。

連軒倒也沒了動靜,似是睡著了。

我還是糾結的很,便悄然扭頭看他。他是真的累了,就那樣平躺著睡著了,我這才發覺,原來一個男人的側面也可以如此好看。連軒的睫毛極密極長,在隱約燭光的照影下泛出淡淡的剪影,印在他的臉上,極為挺直的鼻子,薄而顏色紅潤的嘴唇,面如冠玉,極為完美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面龐俊美異常。

這個男人,就連睡覺也可以這麼俊美嗎?

我歪著頭看著連軒,只覺的這樣的男子真是如同謫仙般,世間難尋,他的容貌甚至比爹爹還有無塵爹爹還要俊美三分,倒是飽了我的眼福啊!

“看夠了嗎?塵兒?”一個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我一怔,對上那燦若星辰般的眸子。他竟然還沒睡著?額,那豈不是知道我一直在看著他麼?我頓時羞得想找個地洞藏起來。

“你在找什麼?”調笑的聲音傳來。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找個地洞藏起來啊。”

撲哧,連軒壓抑的笑聲傳來。我奇怪的道:“你笑什麼啊?”

連軒只笑了笑,墨玉般的眸子緊盯著我,轉而一笑道:“好了,塵兒,睡吧。”

說完修長的手臂便把我拉向他,緊緊的摟在懷裡。

我輕呼一聲,臉和連軒的臉只差幾釐米。我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在我耳旁,癢得緊。

便轉頭看向他俊美的面容,墨黑的眸子已然閉上,此刻,我甚至不敢喚醒他,生怕擾了他的甘眠。

我的手現在正套在連軒的背後,兩人的姿勢曖mei無比,但又不忍吵醒他,也便只有這樣了。

微微闔上琉璃般的眸子,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心現在極其的寧靜而又放鬆,漸入美好的夢鄉,或許,在夢裡,我會和連軒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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