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見面即是再見

這是一間山洞，四面皆是光禿禿的山石作為牆壁，中間是一處寬闊的廣場。在廣場中央，有一處如同花池的小型流水潺潺流動，上方乃是直達天空。令人詫異的便是上方並沒雨水流下，而是一層層光影相互交織，形成五顏六色的彩柱。流光疊影、斑斕翩舞，令人眼前一亮。在水池旁邊一片平地上，有一個長形的石椅，可以坐著也可以當床使用。

最讓亦顏驚訝的便是站在遠處的美男，個子高挑挺拔，他穿著白色長袍，垂直的白髮順著雙肩滑下，頗有一種雲風仙骨的味道。他嘴角掛著笑意，上下打量著他們，彷彿早已知道他們會前來一般。

“怎麼啦？我們才分開幾天就不記得我了？你太良心了吧？”輕佻的話從他嘴裡迸出，一點都不臉紅。

亦顏雙眼一亮，指著他的模樣上下打量幾遍，他是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更加是個美男？怪不得他說的話本就不像是一隻小白鼠該說出來的，怪不得他的語調總讓人覺得太像一個人，原來他真的是人。可是，他如果真的是人怎麼可以變來變去，那麼，他到底是什麼？

小白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她的疑惑，收斂笑意，苦笑道：“你一定很疑惑我到底是什麼吧？說來話長，再過無數年恐怕連我自己都要懷疑。不過，今日告訴你就當是順便提醒自己吧。”他邁步向她走來，正要站到她面前時，旁邊一直被他忽略的柳希桐突然站出身擋在亦顏面前，毫不畏懼的盯著他。小白見狀，忽的大笑起來，“不愧是我幫你選中的人，很有骨氣！可是現在你要讓開，我跟她有話說。”

亦顏對柳希桐點點頭，後者悻然退開，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是什麼？”亦顏的心智早已鍛煉出來，當初她能出現在此地就已經非同尋常，再出現小白這隻妖孽，一切都顯得很不簡單。如今小白再次變成人的模樣，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小白笑了笑，如沐春風，風輕雲淡道：“幾千年以前我是山間修行的小白鼠，我立志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散仙告訴我偷吃佛祖座前的燈油可以增長功力，更加可以幻化成人。我信以為真，偷偷鑽進下凡的女仙的籃子裡，在天庭偷偷藏了幾百年，看到了天蓬元帥如何調戲嫦娥，看到每天月老老眼昏花如何綁錯紅線，見過呂洞賓如何被哮天犬欺負。不過當時我很笨，不懂得潛在的威脅，一心只想找到佛祖，終於被我找到順便偷吃燈油。當時深刻感受到體內的變化，我開始相信那位仙人說的是真話。誰知道我剛準備潛逃就被佛祖抓個正著，就被再次丟到人間，功力損失一部分，但至少終於可以幻化成人型。後來，我才知道告訴我吃佛祖燈油的人竟然是油燈裡的那兩燈芯，紫霞為了找到孫猴子騙我，青霞為了擺脫相互糾纏的命運聯手把我當成灰。”

說到此時，小白滿臉羞憤，當他見到亦顏已經是混沌狀態時，立刻大笑起來，“你不信對不對？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信。如果你想想發生再自己身上的奇怪事情，你就該學會接受。”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找真正的趙亦顏？這裡才是你真正的家吧？你對農村的事情都一知半解，肯定是常年待在此地。可是你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去找趙亦顏？”

小白聳聳肩，“報恩咯，我雖然是隻小妖，但也有倒黴的時候，偏偏倒黴的時候遇到她。所以我就去幫幫她，誰知道反而害了她。”

“那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又是什麼原因？”

“因為我的出現打破了趙亦顏的生命格局，讓她早早夭折，為了彌補我的過錯只能找個孤魂野鬼去附身。當時情況緊急，你又在當時剛剛死掉，我就找你了啊。”小白故意說得委屈，眼神閃爍，不敢看亦顏的雙眼。

亦顏哪能輕易被他打發，很快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侃侃道：“我不是湊巧死掉，而是你早就算準的吧？在你知道真正的趙亦顏無藥可救時，你為了掩蓋你犯下的錯誤，胡亂的在各個時空尋找與趙亦顏身體相符的靈魂。湊巧見到我也是將亡之人，便一直守在我身邊。越待越覺得滿意，因為我不是趙亦顏那種委屈只知道哭的女人，所以在我死的時候就帶我來了這裡？對不對？”

小白張了張嘴，本想反駁，最後嘆息一聲，無奈的點點頭，“是啊，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亦顏看他滿臉委屈的樣子，雖然個子高大可是心還是很幼稚，帶點意氣用事。可能與世間遮蔽的太久，讓他只長了年齡沒有長心。然而這又何嘗不是好事呢？

“可是，這樣的大事怎麼能瞞得住地藏王菩薩。”小白再次嘆氣，“你只有十六歲的生辰，這是地藏王菩薩大慈大悲給你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希望你能大徹大悟，下輩子好好做人。”

說起這事，場面冷清下來，亦顏笑了笑，“在這裡待了兩年，我真的感受到了以前不曾明白過的道理。謝謝你小白，要不是你，我肯定不會明白。”

小白自己的腦袋，怪不好意思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說出口。借屍還魂這麼高階的事情他一隻小白鼠就算多活了幾百年幾千年也始終沒有多大本領，可是不明白就裡的外行人亦顏來說她怎麼會想到這麼多。

“外面還在下雨，今日就在此地住下吧。明日天晴了再回去，看你弄成這個樣子找藥草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小白看她凌亂不堪的衣服和頭髮，笑著搖頭。

亦顏立刻阻止，“不！這次我要靠我自己。”看到他不解的眼神，她笑著道：“我不能依靠你一輩子，我想在我剩下的這幾年裡靠我自己的雙手。”

小白贊同道：“好！我信你！”他呵呵一笑，再次道：“天要黑了，你們對此地不熟悉，我去摘點野果子回來充飢，先將就著吧。”

“謝謝你，我們沒關係。”亦顏笑了，並沒有因為他是一隻小妖而排斥他，因為他們相處了好幾年，若是小白真的對她有壞心，早該下手了。她再次打量起四周，卻沒有發現身後的柳希桐帶著奇怪又探究的眼神盯著她，一秒也不曾離開過。

20.見面即是再見線上閱讀 www.yuzhaiwu.net